栗英见他这样,便劝他说:“你真没必要这么纠结,破不了的案子老了去了,就那个什么最出名的‘南大碎尸案’都二十年了,不也没进展吗?就咱们局积压的旧案也有,那倒是没有眉目的死案,基层警力和破案能力不够强是改变不了的事实。这破案子,上头压咱们,就因为被害人身份牛逼,要是换个普通人,他们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秦铮铮自然不敢苟同,他刚出校门,与社会老油条相比,身上多得是一份还未磨灭的责任感以及正义感,他心里也清楚,这案子破不了,又与他有多少关系呢?可无形的压力却笼罩着他,看队长皱眉都觉得自己没完成身上这身警服赋予的使命感。被队长狠批了一顿,又听了栗英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的劝慰,他睡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上火了,嘴里愣是多了两个口腔溃疡,喝口凉水都觉得疼,更别提吃饭了。
要说上火的原因,可能还有龚月朝。距离那次见龚月朝已经过去挺长时间了,可他始终忘不了第一眼见到龚月朝时心里产生的某种悸动,以及自己扑进他怀里的尴尬,虽然龚月朝还是与过去一般的瘦,可他身上经过四年岁月的沉淀,多出了很多成熟男人的味道,尽管只穿着一身家居服,从内而外散发出的儒雅的书卷气明显更浓了,他就像丢了魂儿似的,又情不自禁的发微信约了龚月朝几次,可他仍然不肯出来跟自己吃顿饭,秦铮铮想起龚月朝对自己说得那些不喜欢警察的话,他就更觉得难过了,警察究竟哪里得罪龚月朝了,怎么能做下这么大的仇。
又是值班的夜晚,食堂做了白菜炖豆腐和红烧带鱼,秦铮铮因为嘴破了吃得没什么滋味。从食堂出来,就又回到办公室翻案卷,他努力想要找出些线索来,虽然也知道做些无用功,可他还想再试试。正好这时候,楼下传来一阵喧闹,这样的事情对于秦铮铮来说已经习惯了,但思路被打断了,索性也不翻了。他拿着水杯去楼下找同事要点维生素C泡腾片,顺便看看热闹,就发现一个一脸青紫的女人正坐在走廊的地上哭。
走廊拐角处,栗英也在看热闹,秦铮铮端着个水杯,用胳膊肘碰了碰他,问:“哎,英哥,这是咋了?”
栗英眼睛盯着女人,说道:“这个女的说自己被家暴了,先是在家里被打了一顿,然后被老公一路拿着菜刀追着砍,她没处躲,就跑咱们院里来了。怎么?你还在那儿琢磨那案子呢?”
“嗯,听见声音就下来看看。”他朝那被打的女人方向呶呶嘴,说:“可真惨。”
“是啊,你才来没多久,可能不知道。她叫孙雨,是咱们这儿的常客了。要我说啊,这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自己本身在咱们市财政局工作,比咱强多了,多体面啊,结婚四年了,每次挨打都报警,有一次还干脆把她对象给拘留了几天,大家都劝她离婚,她又不离,他老公就是施虐成瘾,每次打完她就给她下跪求原谅,她还宽宏大量真能原谅,也不知道是斯德哥尔摩综合征还是受虐狂。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秦铮铮觉得栗英的逻辑不对,他认为毕竟女性还是弱势的一方,男人打女人肯定是不对的,他刚想替那女人辩驳几句,谁知栗英撇嘴摇摇头,说了句“活该”,扭身就走了。
他看见女同事扶她起来坐在长椅上,又给她披了件衣服,问那女人:“雨姐,姐夫又打你了?”
女警递给她一张面纸,她接了过来,按在眼角,从嗓子眼儿里发出一声呜咽:“嗯……”
“这次又是因为什么啊?”
那女人吸了吸鼻子,说:“上个月,咱们市里组织了一次趣味运动会,我和单位同事组了个组参加两人三足,你姐夫,他也不知道从哪儿收到一封信,里面都是我和我同事的照片。”
“那也不至于……”
女人用手抹了把眼泪,说:“我同事是男的……然后他看见了之后,气红了眼,就打我……”
女警跟着叹了口气,劝道:“要我说……就离了吧……”
她话音刚落,几个民警押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走到女人面前,男人恶狠狠地看了她一眼,啐了一口吐沫在地上,恶狠狠地威胁道:“贱人,你等我回家的,还知道往警局跑了,看把你能的。”
紧接着就是男人挨教训的声音,秦铮铮懒得看了,便在心里鄙视了这男人一番,也回了办公室。
此时栗英桌子上摆了一堆的案卷,其实没破的案子不止那一起,只是被害人身份原因,所以才显得敏感。栗英嘴上总说些违心的话,其实他心里也记挂着案子。有时候在社会上混荡久了,心口不一可能也是保护自己的一种方法,目前秦铮铮还没学会,习惯性的直来直去。就见栗英翻起来一本对他说:“其实我始终觉得这些起案子总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但又找不到,那天被李队否了之后,我更坚信我直觉没错。铮铮,你没事儿的话帮哥捋一捋。”
秦铮铮来了兴致,端着水杯先喝了一口,嘴里的溃疡被那维生素C泡腾片泡出来的酸水啄得疼,龇牙咧嘴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是咋了?”栗英问他。
“口腔溃疡,两个口子。”他放下水杯,跟栗英比了一个“2”的手势。
栗英叹了口气,说:“哥还是那句话,工作细致是好事情,但人总归是要生活的,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被耗得什么热情都没了的时候,看一切都觉得厌倦。”成年男性总有讲不完的生活大道理,秦铮铮暂时还参不太透。栗英点了一根烟放在嘴里叼着,打开了那本案卷。
秦铮铮从打印机里扯出一张白纸,拿笔认真的听栗英说话。
“嗯,咱们从政府大秘案开始捋。这个案子的被害人叫张明峰,男,二十八岁,区政府办秘书,出事前未与他人结仇,被害时间是十月二十八日晚上不到八点钟,地点是他家的小区,当晚停电了。”栗英说着,秦铮铮记录,就见他又翻开一本,说:“接下来这个案子的被害人叫赵渊,男,今年也是二十九岁,是市第一人民医院的医生,他左手指骨骨折,嫌疑人作案时间是九月三十日,在赵渊下夜班的路上。另外一个案子,被害人叫钱思维,男,三十岁,自己开了个贸易公司,他是在八月份酒醉后半夜回家,在自家走廊里被迷晕后,被人用刀捅了肾。然后有相关联系的最后一位被害人叫周立和,男,二十九岁,嗯,这个是被袭击时间是今年十月初,他是祥丰镇党委秘书,被人袭击后,法医鉴定的结果是鼻骨骨折,耳膜穿孔……”
秦铮铮将栗英的话整整齐齐地记了下来,却发现了奇妙的联系点,他举着纸对栗英说:“英哥,你看,这几个被害人除了钱思维三十岁,剩下的都是二十九岁,为什么会同龄?还有啊,他们这些人,还都是社会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一个大夫,两个公务员,一个私企老板,是不是从职业上也能进行调查一下。”
栗英来了兴致,把烟撵灭在烟灰缸里,站起身,拿过秦铮铮记录的那张纸,皱着眉说:“年龄这个倒是一个突破点,其实可以从这个方向查一查,这些案子都过去这么久了,竟然一点线索都没有,实在是太诡异了。”
“嗯。”秦铮铮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栗英又说:“你也别高兴的太早,没准这些就是一种巧合。”
秦铮铮倒是乐观的,他说:“那总比什么都没有要强。”
“这倒是。”
案子有了眉目,秦铮铮便放松下来,他是“低头族”,平时手机不离身,从桌子上拿了手机,首先就打开微信,他最近养成了个习惯,试图从龚月朝的朋友圈窥探他的生活,可这人更新太少,鲜有几条基本上都在秀他那只极其凶的猫,点过赞,又违心夸了几句真可爱,就再也没别的说的了。他试图与龚月朝建立起某种联系,就趁这段时间猛发朋友圈,可龚月朝却连个赞都懒得给他点,他还觉得自己的热脸贴上了冷屁股,索性到后来也不怎么秀存在感了。
不过令他兴奋的是,他刚开微信,竟然看见龚月朝有更新,赶紧点进去,结果竟然又是那只猫,还连文字都没配。秦铮铮习惯性的点了赞,点进他的头像想说什么,后来直接就关了。
“秦铮铮,你最近是不是处对象了?”栗英见他怅然若失的样子,取笑道。
秦铮铮放下手机瞪着眼睛看栗英,“英哥,你别瞎说!”
“你看你就别否认了。”栗英拿着手机,“根据我的经验,频繁对着手机发呆,经常发微信朋友圈,不是暗恋就是恋爱,你最近一段时间发的朋友圈都快赶上以前一年发的了,怎么?姑娘哪儿的?”栗英用他多年的职业敏感分析着。
“没有,没有。”秦铮铮连声否认,心里连连反省自己这样的确不太正常,刚要发誓再也不看手机,手机滴的一声响了,他低头一看,心跳顿时失了几拍,竟然是龚月朝!妈呀,龚月朝竟然主动联系他了!
他赶紧点开,谁承想竟然是分享给几个好友领猫粮试用装的广告,他发了一串省略号给龚月朝,龚月朝回道:“抱歉,发错了。”
秦铮铮崩溃,自己在龚月朝心里的存在感竟然这么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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