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 2）

设计组来的时候井上川行破天荒地发了呆，有些无神地睁着眼睛。

路止歇看见他状态不对，皱了下眉，以只有他们两人才听得见的声音说：“回神了！”

听到动静的张献侧了个头，困惑地皱起眉，没来得及思考些什幺，接待人员和设计组的成员都已经到了眼前。

接待人员送他们到办公室，并用他极其匮乏的日语单词勉强凑成断断续续的语句。井上川行听得有些困难，反观那些日本合作方一会儿茫然一会儿了然的神情，忽觉好笑。

路止歇凉凉地瞥过来。

井上川行：“……”好吧看热闹确实是他的不对。

他上前用日语做了个自我介绍，说明自己将在之后的一个多星期内作为他们的翻译。那边三男一女一看换了个人交流，日语说得很地道，又听见他说自己是日本人，老乡见老乡的亲切感立即就上来了，只差没拉着人家手诉说异国的诸多不便。

井上引着他们介绍：“这是路总、张助理，还有李总监和于主任。”

那三男一女中年纪偏大的中年男人笑了笑，过去跟他们握手：“鄙人石田，幸会。”

井上同时翻译，进入工作状态后神态专注。

这只是第一天，接待不算很隆重但也不至于失礼，照计划，他们先到馆子里解决饱腹问题，原本想再邀请设计组人员逛逛夜市，无奈人家实在没那个精力，只想好好睡一觉，休息休息。

于是按着路止歇的意思，井上川行送他们到订好的酒店下榻，第二天再到红枫涧实地考察。

他们出了酒店，路止歇就叫住井上，递过去一张名片：“这是我名片，你先收着。有什幺事儿电话联系。”

井上双手接过来，点点头，然后看着对方上车。张献从驾驶座上的窗户伸出一只手来摇了摇，随后关上了车窗。

井上很清楚自己的问题。不确切是从什幺时候开始，他思维反应的速度跟不上与人交谈的速度。一句话需要来回在脑子里过两遍才堪堪明白一些，大概就是这样，才屡次遭受怀疑。

正因如此，等到路止歇的车跑得没影了才回味过来对方那句话中竟有种松了口气的味道，像某种预想中的极坏的结果并未出现而倏地放松了般。包括给他名片这件事，也是防范于未然——以免出现自己解决不了的情况出现而手忙脚乱。

井上川行歪头揣摩了片刻，忽然意识到自己被一个年轻人轻视了，哭笑不得。

他将名片收进名片夹里，揣进兜，打算打车回学校。

这时，有人叫住了他。“井上！”

锦江路在L市算是颇为繁华的地段，拔地而起的写字楼与商业大厦鳞次栉比。白天，人群熙来攘往，入夜后也不因朝九晚五的白领、企业家而就此停歇霓虹闪烁的节律。

太阳落下山，城市这才仿佛从沉睡如果┓┓】..中苏醒，一下子热闹起来，声音嘈杂，刹那，井上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听。

他回头确认了下：“宋老师？”

宋玉是Z大的日语老师，有日本留学的经历。是和井上川行同一批应聘到Z大的老师之一。

“居然能在这里遇见你，真巧。”附近有个万达，井上猜同行的不止她一个。

“井上老师？”周婧慈两手提着购物袋从后面跟上来，看到井上川行时有些惊讶。“我说小宋怎幺突然停下不走了，原来是你啊——”

宋玉忙给她使了个眼色，并打断她的话音，说：“我们刚巧在这儿逛街呢，就要回去了。你呢？要不要……”她没好意思说出邀请的话来。两个女性的逛街专场，邀请男同志参与其中，怎幺都显得有些奇怪。于是她改口说，“要不要一起顺便去吃点东西？附近有家火锅自助。”

井上川行看了眼手表，婉言谢绝道：“还是不了，我还有点事儿要处理，就不打扰你们了。再见。”

他伸手招来一辆出租，再次道别后就跨了上去。

他不是初出茅庐的年轻小伙子，自然知道宋玉看他的眼神和看寻常男人的眼神不同。

但目前他没有那方面的打算，也不想耽误人家。况且他是真的有事儿。天府之国那个红枫涧的项目他得回去研究研究，别回头翻译的时候连红枫涧的基本概况都答不上来。

路止歇回过头，坐正了身体。“从我来天府那天开始，你就跟着我。一直以来……”

张献一听这开场白，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幺惹得这位祖宗不高兴，而路止歇说话时的语气和表情，仿佛就要宣布自己在天府之国的职业生涯就此结束，心里登时咯噔一下，想着自己还有个快出世的娃娃要养活，即刻忐忑不安起来。“是……”

“可你……算了，”原想就井上川行的问题和他谈谈，但却不禁想起那个男人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沉思的模样，不知心中哪根弦被牵动了，蓦地就说不出话来。

张献：“什、什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