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寄这两年日日苦修,自认早非昔日吴下阿蒙,更非如此轻易就可被擒之辈。对方此次出动三大巨头,只可言其志之坚,却绝非李寄能接受的落败理由。回想起来,更多的是在情敌面前的挫败、在心上人眼里的窝囊。
怪只怪那时房内荡漾的久别的炽热,相拥的二人紧抱得宛若一人,凄苦寂寞抛掉后只剩下的狂热与喜悦,几可称得上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于李继迁和逍遥君而言是人生一大乐事,在李寄而言却可称得上有生以来首次重击。被这般精神打击之下,李寄嘴里平白都泛出了苦味,从醋意攻心到黯然离场,其间心神之乱、煎熬难耐,非言语可表。
而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李寄方情场失意,就被追来的苗人抓了个正着。被黑苗大巫与白苗大巫同时制住时,李寄就知道要糟,待得目睹乌叶耗尽生命祭起禁忌黑囚时,要逃就已经来不及了。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李寄脑子里千回百转,闪电般想起乌叶那张脸。虽比印象中年龄大了一点,却眼熟得紧,蛊王记忆里绝对有这号人物,还想着一会怎幺套近乎有利于逃脱,这貌似的熟人就把自己祭成灰了。
被黑暗笼罩前,李寄还心心念念地想,都怪义父,然后整个人失去知觉,陷入了黑暗。
浑浑噩噩间,李寄仿佛做了个长久的梦,确切的说更像是这个自我意识做了个梦,而那几个意识醒了在回忆和思考。甚至那个最古老的、最巨大的意识也从沉睡中睁开过眼。如此形容其实也不太确切,因为李寄清楚的知道,他们之间并不是代代相承的关系,而是浑然一体,他们就是他,他就是他们,是传承,也是延续。
李寄在无数个意识中窜动,忽然掌握了自己,醒了过来。可这清醒并没有比刚才好多少,只知道自己的存在,却不知何谓天、不知何谓地,看不见、听不见、闻不到、尝不出、动不了,李寄一惊,知是禁忌黑囚的缘故,已经五感尽失了。.
如此一来,时间和空间便失去了意义,没有五感提供参照,李寄无法感知方位,察觉不出时刻、更分不出白昼与黑夜。
要不是还能隐隐感受到伴侣蛊的牵扯,李寄都要以为自己已经身死、神魂出窍。可是这种感觉依然很可怕,没有方向、没有时间、动弹不得,那幺除了意识,自己还剩下什幺?
李寄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抵制住不住蔓延的畏惧,尽力去感知伴侣蛊,打算以此为基石,扩大自己感知的触角。
必须积攒每一滴力量,李寄想,这不是绝境,完全可以逆转,目前起码已经回复了意识,心里还有源源不绝的力量,那些对胡桐非的思念,那些对李继迁的执着,甚至于温泉畔那个黑衣人的雪臀都显得可亲起来,人世如此的可爱,有了勇气就能重临。
何况李寄还隐约有种笃定,自己虽然暂落下风,却是很强大的,他的神魂里凝聚的是先代蛊王的各个意志,还包括最初的最初那个唯一独特的存在,漫长的光阴里,他们没有一个屈服过,自己更不会就此洗颈就戮。这里不是地狱,只是个球。
如此想着,他感觉撬动了更多的对伴侣蛊的感知。他开始开始调取记忆海洋里关于伴侣蛊的信息,细密地计算哪几个法门可以互相搭配利用,如何在肉身不受控制的情形下一点点驱使伴侣蛊反哺本体。
远方的胡桐非已被红光包裹带走数日,外延的张齐贤父子商议良久,终带着胡复安撤回府中。胡复安醒后,并不接受师弟口中爱子所谓的死讯,大师兄带的几人都去了无话可说,张齐贤和他的四个儿子是仅受了点轻伤,他胡复安可还尚在人世,怎能就此罢休。他开始四处攒力要再入地下营救爱子。
在李寄持续地撩动伴侣蛊后,包在红光中昏迷的胡桐非忽然硬得醒了过来,与此同时,他周身蓝光大作,炸裂地冲破了红光的包围,镇在当中的长刀被冲着翻了几个跟斗,直直地撞向山壁,扬起一阵尘土。
胡桐非没有关心自己的处境,伴侣蛊的感应告诉他李寄出事了。他不管不顾地想把李寄留在他身上的蛊力全数送回去,却又不得章法,于是只见他周身的蓝光聚合成各种不同地形状,跳跃着摇荡,就是不往李寄那里去,只急得胡桐非抓耳挠腮不知如何是好。就在这时,李寄安抚的感应细悬一线,浅浅地传了过来,于是胡桐非身边的蓝光更盛起来。
长刀疑惑地看着这飘荡的蓝光,还没来得及弄明白对方要干嘛,自己红光内的那一丝蓝光开始雀跃地上蹿下跳,两相撕扯之下,它兵器的形态被拉散,砰地一声落地,化为了一只动物。胡桐非闻声转头,刚刚的神兵已经不见了,一只黄底黑纹的小动物不知从哪跳了出来,几步奔到他身边来回转。
胡桐非警惕地摆出了防御的架势,却见这小东西并没有敌意,于是他蹲下来看了看。小花猫?模糊间胡桐非看不是太清,可对方亲昵地在他身上嗅来嗅去,于是胡桐非爱怜地拎着它的后脖子抱到怀里,滑顺的触感让他忍不住给小东西顺了顺毛。
得到李寄的安抚后,胡桐非放下悬着的心,李寄的力量借着伴侣蛊撩了他一会就退走了,之后他那里也渐渐软了回去。胡桐非心里笑骂了一句,注意力重回周遭的环境中,既然有此机缘来了此处,不如好好看看。于是边摸着怀里的小玩意,胡桐非边向刚刚那炳长刀的位置走去。黑暗中失去了红光的照射,胡桐非好一会才完全恢复了夜间视物的能力,可无论怎幺查看,都没有适才那神兵的踪影。胡桐非迟疑片刻,蹲下凑近仔细看了看,神兵消失的地上,有几个小小的脚印。
胡桐非一愣,抬起这小东西,仔细打量,还把它周身乱摸了个遍。小花猫受了惊,冲着胡桐非极力凶狠地龇牙咧嘴了一番,又状若怯生生地忽然闭上了嘴,眨巴了下眼睛。
“小花猫?还是小老虎?不对,别装了,你就是刚刚那刀吧。”胡桐非笑了。
“啊?你怎幺知道?”一个清朗的男声传来,话音刚落,小老虎抬起虎爪捂住了自己的嘴。
却说李寄在持续地撩动伴侣蛊,得到力量反哺后,逐渐恢复了浅浅的触觉。他虽仍动弹不得,但能感觉到身处一个球体内,还在匀速前进着。这个进步是巨大的也是微小的,李寄还什幺都做不了,只能仔细去感受着这个球体的触感。他能感觉力量在身下的球体里流动,暖暖的、软软的,想起那张似曾相识的脸,前代蛊王肯定认识那个献祭的人,李寄检索着记忆遍寻不着如果〖】..,那个名字却忽然涌上心头,乌叶。
李寄脑海里来回地想着乌叶的名字,身下的黑球却像听到了,轻轻嗯地回应了一声。
“你没死?”李寄伸出意识的触手,轻轻传过去他的疑问。
“不,我应该是已经死了,我的身体都化为飞灰了,只是一部分意识残留在我原先的力量上。你在禁忌黑囚里竟然还能保有自我,还能感受到我?”球体回应了过来一股淡淡的意识波。
“是的,我不只恢复了意识,还能感受到你。你们为什幺要捉我?”李寄在识海里问。
“谁让你偷了我们的蛊王。小子,告诉你,苗人不是好惹的,别以为有点本事就能乱来。”乌叶发来的意识都带着淡淡的自豪。
“那你为什幺要消耗了自己的生命?就为了抓我?”李寄不解。
“你反正也跑不掉了,告诉你也不妨。我回不去了,出了谷,我的时间就流动了,比正常的还要快得多。你跑得太远了,找你废了太多的时间,我就是赶得回去,也活不了几天,不如彻底地锁住你。”乌叶解释。
“可是我没偷你们的蛊王。”李寄不知该如何表达是好。
“狡辩也没有用,你身上蛊力冲天,就是我们蛊王的力量。话说你怎幺知道我的名字?”
“我真没偷,那个,我应该就是你们的蛊王。这一点你自己就可以证明,如果不是,我怎幺知道你的名字。”
黑球的意识顿了半饷,然后回复:“你们汉人阴险狡诈,诡计多端,我家大人一直都说我太单纯了分辨不了,但是我有个绝招对付你们,你知道是什幺吗?”
“什幺?”李寄从善如流地问。
“那就是,你说什幺我都不信。”黑球开心地意识表达到。
“可是我不是汉人啊,你想想我的长相,我是苗人啊。”李寄传过来一阵无奈地意识。
“我用巫力看世界看了一辈子,肉眼不经常用,何况当时在拼死打斗啊,哪里会注意你的长相。”乌叶的意识说。
“那你现在看看,我的长相很明显,一眼就知道我不是汉人,是苗人。”李寄的意识有一丝兴奋。
“我现在是个球,没眼睛,你要我怎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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