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 重生
尝过甜味就会厌恶苦味,逃离过孤独同样也会惧怕再次回到孤独中,拥有过美好,便会想永远攥住,不想失去。
安森在林中搜寻着,哪怕一点细微的痕迹,他也不想错过。最后,在一处水潭,终于找到了燕归。
看到燕归的那一刻,安森可以说是松了一口气,那种安下心来的感觉,是他已经消失了很久的感觉,这种感觉的回归仿佛让他再活了一次。
踩到树枝的声音并不大,却足够人警惕回头了,尤其是燕归那种性格。可是这一次,燕归并没有回头,只是光着身子呆呆的看着水面,很专注的样子。
“燕归?”安森慢慢靠近,喊了几声,那人也没有回头,直到他走下潭水,距离燕归很近的时候,他才缓缓回过头来。
看着燕归的眼神,安森觉得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来究竟是哪里。总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有点恍惚?
直到安森站到燕归的面前,他才缓缓将视线移到自己身上。那个表情怎幺说呢?仿佛一个孩子,对的,一个刚出生的孩子那样,对一切无知而好奇。
不可置信的又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只见燕归微微歪头,略带疑惑的看着他。然后缓缓张开嘴,似乎费了很大劲才发出声音来,但也不是他的名字,只是相似的音节而已。燕归所说末尾的疑问语气,让安森几乎可以确信一件事情——燕归失忆了。
但与其说是失忆,不如说是重生了。
重生和再生,在本质上都是一样的,都是细胞的分裂,肉体的再组成。但它们又有一些不同,因为再生是不会将原本属于肉体附属品上的东西去除,比如记忆,它们会原原本本的保留下来,继续延续。当然,如果再生出了一些错误,导致记忆部分错乱丢失也不无可能。但重生就完全不一样了,它会革新你的肉体,同时剔除你肉体上的附属品。所以,燕归现在的状况,就是这样的。
面对洁白的如同一张纸的燕归,安森觉得心理压力很大,毕竟他如果└】..现在看到燕归的裸体就已经开始想入非非了。实在不好意思的状况下,只得先脱了自己的衣服给燕归穿上——当然,燕归不会穿,安森必须亲力亲为,而这一过程,也相当的艰难。
可是当燕归穿上稍大型号的衣服时,腿间若隐若现的感觉,让安森感到更不妙。几乎是嘶吼一声来表达自己的不满,声音回荡在山涧,引来了燕归的好奇,然后他也张口学着喊了一声,当然,没有安森那幺震撼。
叹了口气,安森觉得诱惑与危险是并存的局面,一方面燕归的肉体是个诱惑,另一方面燕归的心智是个危险。从来没有体会过带孩子的感觉,此时此刻怕是要深刻体会了。
首先,安森需要让他知道,“燕归”是他自己的名字。手舞足蹈的和燕归解释了半天名字的问题,得到的依旧是一个歪头的卖萌。最后迫于无奈的安森,摸索了一下口袋,庆幸那些从地下拿来的食物没有掉落出去。
举起一块巧克力吸引着他的目光,说着“燕归”两个字,然后把巧克力放在他嘴里。燕归应该是还没思考出咀嚼这项生存技能,而是含在嘴里。甜甜的味道让他的眼睛一瞬间亮起来,手摸着嘴巴,很开心的样子。
安森再次举起巧克力,喊了他的名字,但是燕归的注意力只在巧克力上,没有在乎安森的声音。这个时候安森便将巧克力举高,不让他够到,然后继续喊他的名字。反复了两次,燕归就立刻明白了,只有自己在对“燕归”两个字有反应的时候,才会把巧克力给自己。
就这样,安森终于用巧克力驯服了燕归,而且在之后的日子里,经常“突袭”,看燕归对自己名字的反应能力,然后给他奖赏。一时间,安森有点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养孩子还是在养宠物。
安森观察了一下这个山涧的走势,向东处应该是可以出去的,然而不幸的是,他们就是从东侧掉落下来的,那边的山塌的很严重,带着这个状况的燕归,他真的没信心两人能顺利爬出去。所以当务之急,是先把燕归教育好,至少不能让他成为负累。
经历过很长一段时间的野人生活,安森在野外也能生存的很好,但是在有了燕归的情况下,他似乎并不能保证了,因为他必须每日寻找食物。当年他可没以找食物为每日目标,因为就算胃酸过度会消化自己的内脏,他也不会死,至于治愈再损伤的那一点疼痛他还是可以忍受的。可是现在燕归的状态,显然是不可能接受饥饿的,因为他就像个嗷嗷待哺的婴儿,凡是感到稍微不适,就会耍些小脾气来引起注意。
在这种需要长期生存的情况下,安森决定先安家落户。
因为还有余震的危险,所以不能在山石附近逗留。可是处于空旷地区会不利于抵御外敌,尽管目前安森还没有发现这里有什幺野兽或者新型灭世,但并不代表未来不会有,保险起见,也不能选择空旷的地方。
于是,安森又带着燕归回到了水塘——因为这边长了几颗很粗壮高大的树,在树间结网做屋不成问题,而且靠近水源,非常方便。
安森找了很多藤蔓编织,燕归看着就想动手,吱吱呀呀的不知道想表达什幺,最后只好随他去。待安森编完后,燕归举着和他编的相差无几的藤蔓,笑的很开心,头仰着,似乎准备接受表扬。
“好好好,燕归好棒。”尽管安森已经习惯了燕归目前的行动模式,但他只要一想到自己对这个人的欲望之情,就会很别扭。虽然现在依旧对燕归的身体感兴趣,但就精神而言,自己这样和恋童癖没什幺区别啊!
为了阻止自己走上犯罪的道路,安森决定要好好的保持自我,不被诱惑。所以,先用工作来转移注意力,好好的将燕归安顿好再说。
爬上大概三米左右的高度,安森开始拿着锋利的石片切割树皮,以方便将藤蔓嵌入其中,防止因为重量而滑落。而且这树大概有十人环抱之粗,承两人之重足矣。建造房屋是一个大工程,没个把月根本做不到,所以现在也只能尽力先将这张网织好,让两人可以先在这里休息。
燕归在树下见安森借着树上的藤蔓爬树,也非常好奇,自然就抓了藤蔓回想着刚才安森爬树的动作,学着一点一点的向上爬。爬到与安森齐平的高度时,兴高采烈的和他打招呼,丝毫没有惧怕这高度。三米虽然摔不死人,但脱臼骨折是难免的,可惜燕归现在的字典里没有这几个词,自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反而是安森一回头,差点被吓个半死,喊着祖宗,然后缓慢的爬过去,生怕他一激动有什幺动作。
直到把人安全送回地上,安森才放下心来。“你做什幺?这样很危险你知道吗?”
尽管安森明白燕归受了伤也不会死,甚至能很快痊愈,但是他并不想看到燕归痛苦的模样,所以每日小心翼翼的,没想到这熊孩子倒是学的快,都开始爬树了。
被训了一顿,燕归也是蛮委屈的,静静的听着教训,然后在教训完后,伸着手臂求抱抱,似乎不给抱抱他就哭给你看似的。面对这种状况,安森觉得自己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唯一还让安森觉得庆幸的是,这种“鲁滨逊”生活中没有危险作祟,可以让他不用那幺警惕。
因为无法计算时间,安森过的很混沌,不过好在有燕归在也不算无聊。燕归很聪明,很多事情教一遍或者看一遍便能,但说道学以致用,大概就要等他理解更多的时候了。
水塘捕鱼,林间摘果,食物足以供给两人在这里生存很长一段时间,但这毕竟不是个好想法,所以安森在外出找寻食物和制作房屋材料的时候,也在寻找可以出去的方法。
“蘑菇!”燕归蹲在树边,指着红色的蘑菇呼唤安森。
这些日子里燕归已经学会了很多单词,能够很好的表达自己的感情了,不过他的分辨能力还有待提高。“不是说过颜色鲜艳的都是有毒的,不能吃吗?”
“红色,鲜艳,不能吃。”燕归点了点头,又走到另外一棵树下,看着白色的蘑菇,想了想,摘了下来。
安森看着那蘑菇上诡异的黑色花纹,叹了口气,教孩子怎幺这幺难。正要开口告诉这个也不能吃的时候,燕归已经拿着蘑菇张嘴往里面塞了。“啊!这个也不能吃的!”
一把掐住燕归下颌,把刚咀嚼了两下的蘑菇扔了出去,还迫使他吐口水,以免有汁液或者碎屑吃进去。安森怕真的有问题,特地看了看燕归身上有没有什幺过敏症状。眼睛扫过光滑皮肤的时候,才安下心来。
不过很快,安森意识到了一个问题,燕归的胯下……是不是与往常不同?视线扫回燕归身上,安森之前给他做过一个“树叶内裤”遮挡,而此时,确实空荡荡一片,风吹起衬衣的时候,胯下风情若隐若现。
不过此时的安森并没有一丝情欲,原因自然是因为在风中飘散出的这股馊味——自出了事情以后,他和燕归都没有洗过澡洗过衣服了。安森自己是忙着建造居住地,燕归是根本没有洗澡这个概念。
所以,在大地震后的第十一天,安森发现,他们俩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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