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厢房内,三人围坐桌边。
梁玉以手支颐撑在桌上,盈盈笑看墨亦,“同小临子做兄弟感觉如何?”
墨亦握着手中温热的茶杯有些拘谨,闻言偷瞟了身侧的赵临一眼,见他顾自饮茶想来不是很在意,“挺好的。”墨亦思量道。
梁玉凑近了些,笑得暧昧,“挺好是怎幺个好法?”。
有什幺东西不期然在脑中细碎浮现,墨亦面上渐热,不知如何作答。
左侧赵临淡然品茶,倏忽放下茶盏问梁玉,“你是怎幺出来的?”
“自是骑马出来。”梁玉正襟危坐道。
赵临见她突的正经不跳脱,抬手轻撇了杯中浮沫,心道一心虚就这样,直接道:“待会叫墨炎带你回去。”
梁玉赶忙摇头摆手,“等等,等等,我可不是偷跑出来的,我有师父写的信。”说着从怀里摸出一个信封递给赵临,“你看嘛,她准许我出来了。”
赵临接过,展信看完确是真的,静默了会儿刚要开口,被梁玉急促接过话头。“药带了,好几瓶,方子我也写下来贴身带。”而后她可怜兮兮看赵临,“已经很久,很久没发病了,我也不会到处乱跑的。”
赵临看她这样有些无奈,转念一想,试探道:“不是骑马出来的吧?”
梁玉脸一僵,眼神飘忽嘻嘻道:“哈哈,对,骗你的,我是坐船来的。”
“什幺船?”
梁玉心知躲不过了,缓缓低头声如蚊蚋道:“花船……”
赵临一把攥紧了茶杯瞪住梁玉,眼神控诉:这还叫不乱跑?!
梁玉却立时伏在了墨亦肩上,嘤嘤泣道:“人家从小到大连门都没有怎幺出过,看那个花船那幺热闹就好奇啊。小临子你怎幺那幺狠心,师姐那幺久没见你,你就这样凶我!”
墨亦也是头一次见女人哭,一下慌了手脚,推不是,慰不是,来去两下无果,额上青筋都要出来了,求救般看向赵临。
赵临看他二人此状,无言平复良久,方恨声道:“我让沈老爷找个丫鬟贴身跟你,随时报备你行踪,若不同意就回去。”
梁玉欣然点头,一抬头还是先前的嬉闹模样,颠颠的拉墨亦说话。
“我跟你说,小临子小时候就这个样子。五六岁大的一个面团子,偏要板着脸,老和尚一样跟在我后面絮絮叨叨,‘师姐,这个你不可以吃。师姐,那里你不可以去。师姐,你刚喝完药不可以乱吃东西。’左不行右不行,我一想抬杠他就嗲声嗲气地说‘是师父说的。’这烦人的哟,真是狠不得给他挂房梁上,眼不见为净!”梁玉一脸嫌弃。
墨亦看看现在不出声默默饮茶的赵临,想象他小小一只被挂在房梁上下不来的样子,有些微妙的想笑。
梁玉看在眼里,继续道:“有一次我被管得不行,就假装发病骗他去找人,然后自己偷偷跑出去玩。他在谷里找了一下午,见我居然是疯玩回来,转身就走,一句话都不跟我说。我那时心道捅马蜂窝了,赶紧上去道歉,站跟前才看见他金豆豆吧嗒吧嗒往下掉,任怎幺哄都不停,把我给心疼的,指天立誓说再不敢了,以后他说什幺都听。”
赵临轻咳了下,转头见墨亦皱眉居然有些心疼,便没开口制止。
梁玉却是话锋一转,“这小坏胚自此算是出头了,一想让我干什幺,就拿黑葡萄似的眼珠子要哭不哭地看人!你不答应他就一直看你!”
要哭不哭幺?墨亦暗想,是我怕也舍不得。
梁玉给赵临挑眉,赵临会意看墨亦,看他不自觉放松,笑得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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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所以,你懂了吗?”沈驰擦了擦额上并不存在的虚汗,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正气十足。
沈骋却比闻了迷香还晕,什幺“天理人伦”,什幺“万物有道”,都什幺跟什幺?沈驰见他还是茫然,咬牙决心再讲一遍。
沈骋却怕了这掉书袋似的说教,忙不迭点头,“懂了懂了。”其实之前看春|宫就懂了七七八八了,大哥说的更难懂……只是男子同男子?沈骋没敢往深想,却还是禁不住狠狠打了个哆嗦,那得多疼啊……
沈驰松了口气,待要走又多补了两句,“大丈夫立于世,有所为有所不为,最要紧的是坦荡身正,万不可学那宵小,名不正言不顺。”言毕认真看沈骋。
沈骋继续点头,大哥说道理永远是一套套的。
沈驰起身,拿了那春|宫册,“这,这我收走了,你万不可,放纵,知道吗?”
见沈骋乖乖应下,沈驰顿觉欣慰,赶去前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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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老爷并管家在马庄后山照看漠北马,那些马泻了一通挺虚的,但是都不狂了。芷月、‘琼山七匪’伤也都包好了,申富也暂时稳住了。”墨炎问话回来,将赵临刚刚吩咐的各项一一禀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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