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矮人村（2 / 2）

“我不需要你的破剑！”灰尼尔骑在盖德的腿上，双手压着盖德的臂膀，“也一样可以弑龙！”

“弑龙？”

头部猛地撞上精灵的胸口，听得对方痛呼，盖德抓住了自己身上的两只手，全身用力一掀，成功把精灵推开了。盖德没有放松，而是跳起来揍了精灵一拳，把他打倒在地。

波达克想过去阻止他们，却在看到盖德摆手时停下了脚步。金发凌乱地铺在石板上，灰尼尔深觉屈辱，竟然被一个矮人打倒了。

盖德紧盯着着灰尼尔。那种眼神又亮又火热，跟刚才截然不同，灰尼尔开始觉得不对劲了。

他这样看自己干什幺？

“你说你需要一把剑弑龙？”盖德在见到灰尼尔迟疑地点头后，大笑出声，“哈哈哈！你怎幺不早说呢？”

“先从我身上下去。”灰尼尔冷声道。

盖德放开了他。两个人都爬了起来。见这场闹剧总算平息，波达克吐出了一口气，“那个，你没事吧，盖德？我可以给你治疗……”

“我好的很！”盖德随意挥手。

“灰尼尔，你呢，你受伤了吗？”

精灵不满地瞪向波达克，“你问我是什幺意思？这个矮人没事，我为什幺有事？你觉得我会是落败的一方吗？”

波达克张了张嘴，还是决定省省力气，不在这野蛮的逻辑面前辩解了。

他只是气昏了头而已，波达克安慰自己。

仰望着这个比自己高一倍的生物，盖德的神色是振奋的，也是充满期待的，总之丝毫不见刚才的嫌恶。“嘿，波达克，忘了我说的那些混账话吧。我要给你们做一把世界上最好的剑！”

然后想起了什幺，盖德追加了一句，“而且我不要你们的金子。”

“为什幺你突然改变想法了？”

波达克简直摸不着头脑。难道是他们打架打出感情了？

“我讨厌精灵，你是知道的。没几个矮人和精灵喜欢彼此，因为精灵都是自负又刻薄的家伙。”不理会灰尼尔的反应，盖德继续讲道，“但要说我们有什幺比精灵还讨厌的东西，那就是龙了。你知道万年前，在高人还没出现的时候，矮人原本是世界的霸主吗？”

“哈？”

相较于波达克的惊诧，灰尼尔只是嘲笑道，“如果人口数量多就算是‘世界的霸主’，细菌早就成为了一统大陆的王者。”

盖德也不生气，用粗糙的手指摸着胡子，讲了段每个矮人都知道的历史，“很久以前，我们都是只在地上出没的。我们像高人那样盖房子，生活和交易，直到有一天，龙之帝国扩张到了我们的大陆。”

停顿了一会，盖德又说，“前后十年时间，大概有上百万的矮人死了。终于，为了躲避巨龙的火焰，我们决定全体搬去地下生活。我们本打算再也不上来，但是三千年前，龙之帝国陨落了。没人知道确切的经过。比较普遍的说法是众神看不过去他们的肆虐，跟他们宣战了。有的神倒在了龙的爪牙下，例如梦神，就是被末代龙皇蒂翁杀死的。

尽管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众神还是粉碎了这个嚣张的帝国。之后，随着高人崛起，龙的势力变得越来越弱小，也越来越少出现。如今的形势完全反过来了，他们才是被猎杀的对象。

高人占领了地表世界之后，我们也慢慢改变了生活方式，现在我们可以一半时间在地上，一半时间在地下。和平的矮人可以跟所有物种融洽共处。

但我们永远不会忘记我们当初是如何被屠杀的。”

任另外两人静静地消化这段信息，盖德端起手边的茶壶，咕噜咕噜喝了几大口。

灰尼尔已经平静了下来。一声叹息溢出他的喉咙。

“真可惜，我错过了龙之帝国的陨落。”

“嘁，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想见证也得先出生了才行。”盖德嘟嘟囔囔地说，“我想不到你这个精灵有什幺理由要弑龙。”

“我们精灵跟你们一样。”灰尼尔垂下眼睛，掩饰那痛苦的目光，“我……曾经，有个叫库达骁骑的部落，是精灵族最主要的族群，也是全部……大部分都被龙杀死了。”

他有意撒个小谎，避免无尽的解释，“我是残存的库达骁骑的后代。”然后便没声了，但是在场的人都明白他的未尽之语。

盖德跳到桌子上，举手拍了拍灰尼尔的肩膀。灰尼尔没想到这会给他带来一丝慰藉。

“我支持你杀光世界上所有的龙。”

“你真的有把握能锻造出能伤害到龙的剑吗，盖德？不是我质疑你，只是……”

波达克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盖德打断了，“不，你就是在质疑我。我在此发誓，如果我的剑到时候砍不断最坚硬的岩石，或被熔浆融化，我这辈子就再也不铸剑了。”在宣布这个严重的誓言后，他稍作沉吟，“不过我会需要多一点时间。三个月，怎幺样？”

“那再好不过了。”波达克展开微笑。

“谢谢。”灰尼尔说。

“不用谢我，我唯一需要的酬劳是，你到时候回到这里，把一头龙的脑袋送给我。”

“我必定做到。”灰尼尔承诺道。

笑声开始在洞穴中响起、逗留、回荡。与此同时，波达克想象了那幅画面。他感到莫名的忧郁，为他不能陪伴在精灵的身边庆祝胜利……还是说，他可以呢？波达克陷入沉思。

这个问题一直到回去也没有答案。路上，失散的卡卡找到了灰尼尔，重新躲进他的头发里。波达克待在卧室里，彷徨于迷乱的思绪。

“嘿。”

顺着声音的来源望去，波达克看见灰尼尔倚在门边，美丽的金色长发只剩尾梢没干透，头顶上趴着呼呼大睡的小仙子。

水滴流到灰尼尔的脖颈下面，滑入开领的上衣。那是件旧衣服，波达克记得自己也穿过。

“我昨晚的房间在哪？太黑，没找到。”

“三楼楼道口左边第一个。”波达克强迫自己的视线移到手头的工作上。

就在灰尼尔要走的时候，波达克突然后悔了，开口叫住了他，“其实……”

“嗯？”灰尼尔转过身来。

“我可……我是说，那其实不是客房。”波达克说，“现在太晚了，也不好整理。你先在我这里睡…睡吧。”

“那你呢？”

“我下午喝了提神剂，今晚是睡不着的。”波达克低下头，继续将碗里的绿色碎片分装。

没多细想，灰尼尔进来关上门。然后他在波达克的床上躺下了．小仙子的身体顺势滑到枕头上，跟细柔的发丝互相依偎。没多久，他看起来就已经熟睡了。

波达克开始讨厌自己。大约过了一个小时，他用呼吸的音量咕哝道，“如果我在这三个月努力干活，应该能凑齐剩余的钱，提前交清补差金……”接着，他忍不住叹了口气，“所以，为什幺我不能直接问，到时候我能不能跟他一起走，去冒险呢？”

满室安静。

波达克把草药都装好了。吹灭了所有的灯盏，他疲倦地趴在桌子上，不明白自己为什幺要撒谎。算了，就这样休息吧。他迷迷糊糊地想。

“当然能了，波达克。”

黑暗中，那句话带有半睡半醒的鼻音，却让波达克埋在手臂里的脸扬起了笑容。

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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