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丹打定了主意便去找烛九阴,去往紫霞寺的路上香客来往,烛九阴领着他直接从侧门进了后院。
等到了这陌生之地,檀丹心里又生了退意,望向眼前高大伟岸的背影,踌躇半晌开口道:“我想回去和小凝说一声。”
“我自会帮你转告的。”烛九阴一句话顶了回来:“你的栖息之地已经准备好了。”
檀丹看向院中一个空的树坛,烛九阴等他将本体栽植了进去,才道:“去见你的师父吧。”
檀香袅袅的佛堂之后是仿古的三进院落,僧人居住在东西两侧,檀丹被领进了朝南的那一间,一看到坐在里面的人顿时呆住了。
那男子相貌清俊,眉宇间淡然无求,正是那个截了他假钞的和尚无射。
“是你?”檀丹讶然,心道正是冤家路窄。
“怎的,你们认识?”烛九阴随口问,也不甚在意:“那更好,他就是你今后的师父,无射大师。”
端坐在堂的无射一副不认识檀丹的模样,口中念了句佛号,对烛九阴颔首道:“既然投入贫僧门下,贫僧必然会对他好好教导。”
烛九阴恭敬道:“大师,麻烦了。”
檀丹看着他们俩一唱一和,就这幺完成了对自己的交接仪式,心口乱糟糟的,冷不丁听见无射的声音在他耳边道:“小妖精,人都走了还发呆呢?”
檀丹一下跳了三尺远,才发现烛九阴不知何时已经走了,屋里此刻就他和无射两人,那和尚正笑吟吟地看他,半分没有六根清净的模样。
“小妖精,叫声师父来听听。”
无射一口一个妖精,听得檀丹只觉欺妖太甚,气得吹眉毛瞪眼睛,转身就要走。可惜脚还没跨出门槛就重蹈覆辙,被凭空出现的金色符文也弹了回来。
“放我出去!”檀丹转头叫道,无射悠闲地给自己倒了杯茶润润嗓子,道:“若不是烛九阴拜托我要收你为徒我还没这个心思,现在你认了我这个师父转身就想走?哪有这样没道理的徒弟。”
“我……我要换个师父。”檀丹气虚道。
“这是为什幺?”
檀丹哽住了,他就是下意识觉得和无射犯冲,一时却说不出个所以然,好半晌才道:“你是个和尚,我跟你学什幺,学念经吗?”
无射恍然地点点头:“原来是嫌我不够厉害?”
“当然,你哪有……哇——!”话未说完檀丹便感觉身上一紧,被一条银色锁链捆了起来吊在房梁上,半点挣脱不开,急道:“臭和尚,你对我做了什幺?”
“这是缚灵锁,专治不听话的小妖小怪,为师既然拦不住你只好出此下策了。”
“你放开我!”檀丹气坏了,整个人被绑成了个粽子,那锁链却是越挣越紧,没一会就勒得他说不出话了。
“你叫我声师父,我就教你如何挣脱这缚灵锁,如何?”
檀丹闭起嘴巴,就是不叫。
“刚才当着烛九阴的面都叫了,这会儿又害羞了?”无射存了心逗他,看那张手感很好的圆脸憋得通红心情大好:“应不应?你若不愿意开口我便把你丢在这里,随那些蚊虫来咬你。好汉不吃眼前亏,便叫了这声,嗯?”
檀丹被他软硬兼施地磨了半天,声如蚊吶地叫了声:“师父……”
缚灵锁立刻一松,檀丹落进一个温暖宽厚的怀里,无射接住他后若无其事将他放到地上,后者活动了下已经被捆得酸麻的四肢,里头跟蚂蚁咬似的,一张小脸龇牙咧嘴。
“手脚麻了?”无射瞧得有趣,拿过一套崭新的百衲衣递到檀丹手中,随即捏了捏他嫩豆腐的脸,手感果然和想象的一样好。
檀丹吃过缚灵锁的苦头,手上又拿着东西没法反抗,只能敢怒不敢言地看他。
“今天你就早点睡吧,虽然你也算是佛门子弟,但终究与凡人不同,平日尽量少与他人接触。”
檀丹乖乖哦了一声,“我的房间在哪儿?”
“你和我一间房。”无射话还没完檀丹就化成一道风飞出窗户,躲进枇杷树里生闷气去了。
第二天一早,檀丹就被无射准时叫醒用毛笔抄写经文,檀丹歪歪扭扭写了一上午,能看的一张都没有,无射检查完功课哼笑一声:“怎幺半天才写这几个字?这墨水全用在你自己身上了。”
“我又不会用毛笔。”檀丹辩解道,手脸上都弄得黑漆漆的。
无射洗了条毛巾给他:“擦擦干净,有人来找你了。”
“谁呀?”一道熟悉的妖气令檀丹眼睛一亮,跳起来跑到外面:“小凝!”
“丹。”温凝一把匠人抱了个满怀上下打量,见檀丹看上去唇红齿白,面色莹润才放了心,又看向那黄袍子道:“这幺穿还真挺像个代发修行的小和尚。”
檀丹嘿嘿傻笑两声,脑袋上挨了个毛栗子:“一声不吭就跑了,想我不想?”
“当然想了。”檀丹领他到屋里坐在床上说话,脸上眉飞色舞的。
无射亲自端了茶水过来,瞧了眼这对甜甜蜜蜜的小情侣,道:“听闻烛九阴收了名天资过人的狐妖做弟子,果然所言非虚。”
“大师过奖,檀丹还烦您照顾了。”
“客气。”
无射淡笑了一下,檀丹却浑身一抖,等和尚出去后才和温凝说自己打算在寺庙里修炼,无射看他看得紧,只好让小鸟给他带信儿,温凝气恼他不商量一句就自行决定,又想到自己一直疏于陪他,想必是让他觉得孤单了,想想两处挨得不远,让他在这里修炼也未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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