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脑子依旧浑浑噩噩,直到来到帕西瓦尔的家里,并拿着对方为自己准备的干净衣物走进浴室,打开热水从头冲到脚时,他才恍然惊觉——他真的得救了。
热腾腾的水汽从头顶淋到脚底,冲刷掉的冷气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后皮肤渐渐泛红。他把脑袋抵在浴室的瓷砖上,闭起眼睛大口地呼吸着。水流过他的头发和眼睛,再从鼻尖滴到地板。
他周身都暖和起来,砰砰地、剧烈跳动的心脏也一记一记恢复了稳定平和的律动节奏。
他甚至想就坐在浴室里,就这么淋着,一动也不动了。
而当他听到帕西瓦尔的叫唤,匆匆忙忙擦干净身子从浴室出来时,他才得以认认真真打量这个接触了好长时间,却对其个人生活一无所知的男人的居所。
帕西瓦尔的公寓很整洁,很安静,甚至有点太干净了。他的房子很大,但只有两间房。原本应该是三间的,但好像有两间打通了,合成一间巨大的书房。四面墙都立着高大的书柜,柜子里所有的书分门别类,就像书店刚开张一样整整齐齐。
其中一排书柜上还摆着大小相同的一列广口瓶,瓶子都用木塞塞进,瓶内却有一团像白雾一样的东西滚动。其中一个瓶子的雾气特别深,就像乌云笼罩的天空一般。
书柜包围着一张木质桌子,桌子边缘雕刻着他看不懂的繁复的图腾。桌面有两支悬浮在墨水瓶上方的羽毛笔,几卷羊皮纸捆好垒在一边,一卷摊开用一块三只头的狰狞的小动物雕刻压着边角。
克雷登斯走过书房的位置,便过到了卧室。卧室的门进来时是紧闭的,现在已经打开了。但厚重的床帘仍旧紧密地拉着,仿佛生怕外头的风和光线窥探里面的秘密。
灰色的床褥铺着深蓝色的被子,一丝褶皱的纹路都没有。即便玛丽天天要求他们把被子摆放整齐,但克雷登斯也无法做到这样一丝不苟。
床头柜放着一盏灯,灯下是一个架子一样的东西。克雷登斯大胆地猜想那是睡前放置魔杖的,但看到旁边的烟盒与烟灰缸又认为自己想多了。
克雷登斯一点一点挪到铺着厚重地毯的厅室中央。帕西瓦尔用魔杖点燃了炉火,让整个屋子和冲着热水时一样暖和。哪怕克雷登斯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浴袍,也再没有打颤的感觉。
帕西瓦尔敲了一下酒瓶,酒瓶自动飞起来。同时飞来的还有柜子里的两个威士忌杯,自动地接住酒瓶里倒出的酒,飘到克雷登斯面前。
“坐吧,喝点暖身。”帕西瓦尔面无表情地说。此刻他已经脱下了那条灰色的围巾和黑色的大衣,面前的报纸也自动叠好,齐整地放在桌面。
他手里的酒和炉中的火焰似乎是整间房唯一的暖色,而他的居所就和他的外表一样,其余的全是几近没有色彩的灰黑白。
他确实是一个严谨的人,严谨到如蒂娜所言不通人情。
不过克雷登斯已经觉得很幸运了,哪怕这里是灰色的,也比他过去待着的只有一片漆黑的环境要好。
他想起了他的小妹妹,不知道发生那么多事之后她又该交给谁照顾,但想必那不是这边的人能插手的,只好忍着没有开口。估摸着也是被其他人家收养,毕竟她的处境比他要正常多了。
克雷登斯抬头看向墙面。
这是一个缺乏人气的地方,没有妻儿的照片,也没有艺术性强烈的画作。厚重的墙纸前只挂着一幅看上去是帕西瓦尔父母的画像,两人严肃的神情很容易得知为什么帕西瓦尔永远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
克雷登斯觉得自己是一颗老鼠屎。这里的一切都太有条理了,而且纤尘不染。他刚刚进浴室洗过澡,可他忽然想进去再洗一遍。
他浑身都是脏的,浑身都是臭的,所以他往沙发深处又瑟缩了一些,缓了好一会才意识到装着酒的杯子在他面前悬浮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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