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相见 上（2 / 2）

沈还初轻蔑一笑：“我使得虽不是正大光明的路子，不过你也不是什幺好汉，什幺佛手天童，只不过是个没人收留的侏儒罢了。你自请放心，你的仇人我必替你好好对付。”

那侏儒听他此话，竟了然一笑，卸了挣扎的力气。

沈还初闭目，侏儒已经气绝。

再见了，小人叔叔。

这时，一道嘶哑的声音响起：“不愧为沈梦难之子，身手如此了得，只怕再过几年江湖中将难遇敌手。”

沈还初将树鞭随手一扔，又从乱树丛中寻来一根树枝，在侏儒身上翻来戳去，显然在找什幺东西。他翻找动作不停，对来人丝毫不在意道：“李叔叔谬赞了，绝世高手肯定打不过，不过像李叔叔这般的初儿怕是还能应对几分。”他又甩了树枝，仰头望天：“这场暴风雨，怕是避不过去，李叔叔你这是何必呢，你早知秘文并不在我处，处处针对我，怕是对你武林盟主的名声有损吧”他如此道来，声调毫无起伏，就像是在吃饭喝水般自如。

来人也不作声，似乎在思考他说的问题，而后缓缓道：“世上之人总爱咀嚼他人是非，我与你终是血脉亲情，看在你母亲的面上，今日之事我便不再计较。但愿后会无期。”

沈还初一时朗声大笑，声如洪钟：“母亲，大概会笑死吧，已去之人不去叨扰已是大大的尊敬了。你为了一时的欢情，欠我母亲一条命，欠我一个强健的身体。你和他，我一个也不会绕过。”

语罢，沈还初也不管他，索性在亭中的石板上和衣而卧。

一时间，暴雨如注，狂风吹劲草，他一卧便到了第二天早上。

雨停了，沈还初醒来天已经大亮。身上的衣服湿得能拧出水来，束发的发带早已经不止丢在何处，他披头散发，只是眉目之间有少许的疲态，正是英气勃发少年时。俨然持剑的少年英杰，隐没山林的真正名士。

“交游雨后三更梦，重来回首已三生。”他喃喃自语，语带些许自嘲，“母亲，他们终究没在意你一分一毫，你何必痴缠于过去？这两人，一个是你至亲，却罔顾你的一片痴心，一个是你至爱，却此生无情无爱。”

他如雄鹰般掠起，施展轻功而去。

碧华宫试试处于警戒状态，在暗处更是隐秘了无数高手。他一路行来，竟然未遇一人盘问。

往西行半柱香是一处悬崖峭壁，靠近悬崖处有一奇石，远望宛如悬在半空，其实大块的石头隐在土中。真是上不知几千里而遇仙姬，下不知几千里通达四海。

他足尖轻点落于石上，俯瞰这万里山河，但见一片难望边际的森林，蜿蜒的山脉曲折而去，一片绿色更是有生命般紧紧跟随，难得生出一种纵马闯天下的豪迈感。他又转身向东望去，碧华宫的阁楼宫檐星星点点藏于一片深木中，只有一处却与他处不同，虽然也很隐秘，却有一小半上载的树不是很密，沈还初知道，那是他的天心阁。

他目光如炬，静静站了很久。

他大笑三声，朗声道：“出来吧，我早知你们寻到此处了。哎，难得清静一次。”

侧边的树上果然站着一女二男。待他们行至跟前，沈还初才细细打量面前的两个男子。

女子穿一身粉白的宫装，梳一朝天髻，额间点一朱砂，鹅蛋般细腻的肌肤散发着健康的红晕，一双美目自带深情，只静静望着便让你觉得被她饱含深情地呵护，其余一点发饰也无，只带了一幅同色的珍珠耳环，随她摇曳摆动。两个男子一个身穿黑色的劲装，一个身着白色劲装，手持相同的两柄剑，长得一样刚毅俊朗，俨然是一对双生子。他二人面无表情，目光呆滞，显然是被人操纵了心智。

沈还初面带微笑道：“双生子我见过不少，长得如此一般无二的却从未目睹过，琳琅，这次你的差事办得最好。只是不知如何识别二人。”他一笑便与普通少年毫无二致，见身旁的女子面带忧色，安慰道：“我没事。我虽身体有恙，却也不是什幺不治之症。更何况，”他顿了顿，面对着雨后初晴的山川，“我要的，是这天下。”

琳琅知他志向高远，他要的不是儿女情长，不是手刃仇敌的快意恩仇，不是所谓知已的惺惺相惜，他要的是这天下，是武林豪杰，是沈梦难对他俯首称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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