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灵飞更疲倦地叹息了一声，闭上了双眼。他略略移了一下，把头枕在了陆则琛的身上。“我累极了，阿琛。我快要撑不住了。唐家早就从里面烂掉了，我强撑着让它继续运转，现在，我已经撑不下去了。本来就烂得差不多了，你知道……那种腐朽的感觉吗？就像唐家那些老头子……”
陆则琛几乎是温柔地凝视着他，伸手去抚摸他的脸。“烂就烂吧，塌就塌吧。你死撑着做什幺？”
“我不能不撑啊。”唐灵飞又睁开了眼睛，呆滞地凝视着前方。幽暗的光线下，他这巨大的卧室里的一切，都像是在晃动。
美丽的中国屏风。
半透明的丝绣，仿佛看得到另一面，实际上是看不到的。
“我要是不硬撑下去，我一垮，他们就会把我给吃掉的。而且，毕竟唐家也是多少年了，我总是姓唐的，我不想让它毁在我手上……可是，阿琛，我真的撑不下去了。不是我不想，是我已经无路可走了。”
陆则琛问道：“我能帮你做什幺？你要我做什幺，我都会帮你。”
唐灵飞躺在他怀里，修长的手指慢慢地抚过陆则琛的脸。“你帮不了我了，阿琛。你留在我身边，永远不要离开我，就行了。”
陆则琛微笑。他的笑容，是温存的。“我怎幺会离开你？你赶我，我都不会走。我是属于你的啊，主人。”
“你起誓。”唐灵飞固执地说，伸手搂着他的脖子，盯着他的眼睛。“你对我发誓。永远不会离开我，也永远不会伤害我。”
陆则琛轻声地说：“你要我对什幺起誓？”
这个问题，问倒了唐灵飞。他睁大着眼睛，有点恍惚。是啊，对什幺起誓呢？对自己，是向自己身上那一部分那帕如果】..家族的血。
对陆则琛，可从来就没有束缚他的东西。
陆则琛实在不忍心看唐灵飞这样的表情，换了个话题。“我在门外遇见了一个没见过的少年，是谁？长得跟你挺像的。”
“那是唐简，我的远房堂弟。”唐灵飞说。他冷冷地瞟了陆则琛一眼，“怎幺，你感兴趣？”
陆则琛笑了。“胡说什幺，就是见到生面孔，多问一句而已。”他心里暗叫糟糕，换话题却找了一个最差劲的。
“谁说他跟我像了。”唐灵飞不满地说，“你们都挺瞎的。”
陆则琛忙说：“你比他好看多了。”
唐灵飞瞪着他。“你是在夸我？”
陆则琛笑，伸手抚摸他的脸。唐灵飞的脸色灰白，憔悴，却仍然够精致。“我对你，不太会说假话。”
唐灵飞再一次闭上了眼睛。他慢慢把自己的嘴唇，凑到了陆则琛的唇边。陆则琛的嘴唇，是温热的，而他自己，是冷的。
陆则琛吻住他的时候，唐灵飞的感觉，就是被带着血腥的味道的海浪给淹没了。陆则琛的欲望，让他吃惊。
哦，对了，陆则琛刚见过血，却没有机会杀人。大概，这让他比杀过人还兴奋和疯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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