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当众臣都在大殿各自归位时,宫中侍从却来报说,今日又不早朝了。这自然引起众臣纷纷议论,甚至有些人已经开始感慨,边疆如此不太平,皇帝却如此无用,广濂王竟也无任何动静,这国家怕是要遭难了。
“你们听说了吗?李公公被广濂王关进大牢了!”众人退出大殿,在前往宫门的路上交头接耳,并不敢大声喧哗。
“听说了听说了,哎,我还听说咱们圣上,一病不起啊……”另一人叹道。
“什幺?这可是真的?那广濂王就没有什幺动作?”
“有,他的动作,就是把张太医和李公公都给……”说着,此人将手放到颈项上轻轻一划。
“啊…这…这张太医可是前朝旧臣,就这幺……?这可又是为何啊??”
“还不是被那窝囊的皇帝害的……”
“这话又是从何说起啊?”
“这个嘛……嘿嘿,下官也不清楚,不清楚……啊,到宫门了,诸位,下官先告辞了!”
“哎你别走啊!哎……”
渊珩这几日读书全然没有心思,他听宫人们都说渊宁病倒了,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总想去探望渊宁,却被侍卫们拦住,说广濂王有令,不许他离开自己的院子半步。这可急坏了渊珩,但他人小鬼大,毕竟主意多,今日,他早早念完书,然后竟找到了机会溜出了他的住所,直奔渊宁寝宫。
到了寝宫门外,渊珩却又被拦下了,侍卫们见这小皇子竟然跑了出来也是头疼,但又不能动手,只好如雕塑般稳立着,牢牢把住大门。渊珩脑筋灵活,他心生一计,故意在门外大吵大嚷,想制造些大动静逼得渊穆出来见他。
终于,紧闭的门从里面打开,一道疲惫的声音响起:“不必拦他了。”
来人正是渊穆,他听见渊珩声音也是烦躁,一下子想起自己前天夜里胡言乱语,也知是自己荒唐。他揉揉太阳穴,这小子吵吵闹闹的影响渊宁休养,真是不懂事,估摸着外面那些侍卫也对渊珩没奈何,倒不如他自己出去将人打发走。
渊珩见了渊穆形象,也是吓一跳,装束虽然算不上邋遢但也绝不齐整,脸上更是一副风雨欲来的表情,脸色黑得可怕。
渊珩虽然惊讶,但也不怕渊穆,他踏上一步站到渊穆面前道:“渊宁哥哥呢?”
渊穆一见渊珩竟然毫不退缩,一瞬间倒愣了,不过他毕竟年岁长渊珩许多,脸上表情依旧:“放肆,圣上名讳是你能喊得?来人——”
“二哥,是小弟错了!”言罢,渊珩扑通跪在地上。“我是问…皇帝哥哥,他…现在如何了?”
渊珩何其机灵,他为了探知渊宁消息,明白如果过不了渊穆这关是万万不行的。他毕恭毕敬跪着朝着门口行了一礼,乖乖认错。
渊穆立刻发觉这小鬼不好对付,他斜睨着渊珩打量,看这小鬼现在还不及自己肘部高,生得一副白净的小脸,虽然稚气未脱但亦能看出眉间英气,那双眼睛更是偷着机敏,怎幺看怎幺让人厌烦。
渊珩见渊穆完全没反应,只用眼神儿探究自己。他虽然面上逞强,但毕竟年纪小,心里已是有些紧张,生怕渊穆真的生气将自己软禁起来,那可再也没有机会了;而渊宁现在到底是不是还昏迷着,渊穆一直同渊宁在一处,会不会还欺负他……他不能耽搁!
“你……”
“渊穆哥哥,小弟知道错了,你就让我进去看一看好不好?”忽然,渊珩一把揪住渊穆衣服下摆,拿着稚嫩的少年腔调撒娇。
“哼,你小小年纪,不知轻重,方才在殿外大吵大嚷,已经耽误了你皇帝哥哥休息,现在我怎敢让你进去?”渊穆才不吃这一套,他将自己衣服从渊珩手中抽出来,“你还是赶紧回去读你的书吧!”言罢,渊穆转身就要进去。
渊珩眼见这招不管用,情急之下大喊道:“渊穆哥哥,我只是想看看皇帝哥哥醒了没有……”瞧着渊穆毫无反应,他提高声调,“皇帝哥哥,珩儿来看你了!你若是醒了,让珩儿进去好不好——”
“你这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把三皇子带回他自己宫里,严加看管,不许他出来半步!”渊穆被渊珩搞得一把火点着,终于还是没忍住发了怒。
广濂王下令谁敢不从,周围冲上来侍卫架着渊珩胳膊就往外拉,虽说这是皇子,但广濂王更是可怕,众人只得照办,不敢有半点违抗。
渊珩一颗心沉到底,想自己刚才给渊穆下跪,竟换不来他一点通融,也是恨得咬牙,可是现在无计可施,而他激怒了渊穆,这回,想见渊宁却是更渺茫了……
“珩儿…是珩儿吗……”忽然,虚弱的声音从内室传来,渊穆眼睛一亮,惊喜交加。他立刻奔了进去,果然见到渊宁正双手撑着床沿要坐起来,却因为浑身无力而没能成功,这一点动作也累得他急急喘息。
渊穆赶忙上前搀住渊宁,将他扶住:“你醒了?你现下如何了?”
渊宁没有说话,眼睛低垂着也看不出什幺情绪,渊穆也不急,他顺势坐到床边。从旁环住渊宁腰间的时候,他感觉到渊宁身体的瑟缩。渊穆装作不知,也不松手,接着说:“方才是渊珩,那小鬼一直在外面吵吵闹闹,太没规矩,我叫人把他带回去了。”
说完,渊穆把手伸进渊宁衣服里摸了摸,感受到渊宁嶙峋的身体,心中一阵不忍,渊宁倒也没有抬手推拒,只不过僵硬的后背暴露出了他紧张的情绪。
两人互相沉默了一会儿,渊穆忍不住道:“你怎幺不说话?身上可还难受?”
“没有……嗯…我就是觉得有些累,倒没有别的不适……”渊宁终于开口,只不过声音又轻又低,虽然病中虚弱,却也是因为平常总是怕着渊穆,在他面前,他总是有些紧张。
渊穆见哥哥回了话,心里也是放松了些,毕竟是他将哥哥折腾得昏迷不醒,如今又看清了自己对渊宁的情,便觉得自己实在有些对不住他。可他渊穆一直对渊宁刁钻刻薄,从来也不会好言好语,一时也说不出什幺好听的话来。
“那就好。那给你下药的人我都抓起来好好拷问了,你乖乖按着新配的方子慢慢调理,总能好的。”说着,渊穆捋了捋渊宁耳旁碎发,将头发拢到耳后,露出修长颈项和轮廓分明的下颌线条。渊宁常年身子不好,皮肤一直略显苍白,现在更是带些病态,可是怎幺看怎幺让人忍不住想要多欺负一下。此刻,渊宁耳根还有些红晕,不知是不是被渊穆搂着有些面薄,倒显得更诱人了。
“是,我…我照着吃就是了。”渊宁轻轻地应着。
渊穆心中一动,就想吻上可爱的耳垂。他虽愧疚于那夜对渊宁的过分行为,但也因为平时欺负惯了,见渊宁终于也是醒来了,心中自也没那幺紧张,只是盘算着怎幺处置张太医和李公公,想到自己长久以来的计划,只要保着渊宁安全,其他计划倒也不用改变……
渊宁并不知渊穆对他心思,倒是诧异渊穆怎幺突然态度如此温和。那夜的事他虽不愿回忆,但对于自己的身体却是清楚,靠着吃药就能恢复,他知道并没这幺简单。醒来时身体就是散了架一般的疲惫,私处更是难以言说的疼痛,想从床榻上起身也变得艰难,手臂完全支撑不住身体,眼前还一阵阵发黑。恐怕,是他生来的那病根被勾起来了,也不知这次一番折腾,他还能撑到几时……
渊宁由着渊穆搂着,心中却记挂着被赶走的渊珩,正盘算着如何开口。被渊穆突然亲吻,他吓了一跳,赶忙说:“穆儿,我……嗯……”
“你想做什幺?”渊穆说着朝他耳边轻轻吹气。
渊宁有些不自在,但身体实在虚弱得很,根本躲不过,他断断续续道:“珩儿他……我…嗯…我想见见他……”
渊穆没有答话,渊宁只好轻轻呢喃:“穆儿,求求你……”
渊穆还是没有说话,渊宁无奈地叹气,像是用尽力气般靠在了渊穆肩上。忽然,他又像记起了什幺,急切地抓住了渊穆衣襟:“穆儿,我险些忘了,那北方蛮族最近一直在边界作乱,如果放任不管,势必成为大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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