涑州的士兵死的逃的降的，几乎已经看不见人影了，依旧负隅顽抗的都是虎猛带出来的虎涧山的人。
“虎猛寨主，魏宥终死了，涑州军几乎全军覆没，再让你的兄弟这幺杀下去就有些不值当了吧？”
迟越架住刀，再想说话，突然听到身后城门处一片骚乱，只听有一人突然喊到，“这就是烧我们粮的人！兄弟们和他们拼了！”
迟越心下一愣，回头一看，竟然是秦石，不知怎幺从靖王府跑出来了，竟然直接骑马冲进了战场。
虎涧山的人一听这话，顿时丢下正对着的敌人，一窝蜂的朝着秦石方向涌去。
正规训练出来的军队与这帮草莽的区别在于，一个是家国至上，另一个，摆在第一位的却是个人恩怨，所以虎涧山众人可以为了留在山中嗷嗷待哺无粮无药的老幼妇孺拼了命也要宰了秦石，而江湖中人的一个“义”字，更是让虎猛舍命与魏宥终一起上战场。
秦石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一种局面，初入战场，他的抱负，热血却完全无力施展。蜂拥的敌众将他和周南隔开，另一边的赫沂也被缠住无法脱身。所以当秦石的马头被人套住，滚落马背的时候，最先赶到的竟然是迟越。
“将军……”
秦石被迟越提起放到身后，两人共乘一马秦石心里却半分与仰慕之人亲近的激动也没有。
险险挡开虎猛随之而来的攻势，迟越行动间颇有些狼狈，偏偏身后之人还不老实。
“闭嘴，抱着我别乱动。”迟越喝到。
变攻为守还要时时看顾着秦石，他一时难免有些疏忽，而虎猛的眼睛有多毒辣，盯准了迟越的破绽刀刀攻在致命处。迟越被他扰的不胜其烦，猛地一抻缰绳，拼着手臂受伤用力把刀与虎猛的对在一起。
虎猛手下一麻，整个手臂竟脱了力，在看他手中大刀，一个清晰的豁口出现在上。但他没有去理会，左手暗囊里藏着的短剑倏然出手。
“将军！！！”
迟越只听见身后秦石惊恐愤怒的叫喊，还未来得及歇口气，只把身子猛地向后一闪，避开致命之处，右手下意识一抡，然后胸前的剧痛便顺着神经袭上了大脑。
“迟越……”
顾栾听到下人的禀报便知不好，匆匆的赶到城墙，一路撞翻的人车小摊也无暇理会，好不容易上了城墙，正看到这令他目眦欲裂的一幕。
他仿佛第一次这幺仔细的看见他，看见他皱起的眉、抿起的唇角，他逆着光的侧脸、睫羽、藏在眉毛里的细小的痣，还有在橙红的，像是包裹着岩浆一样的云彩映衬下，喷薄而出的血液……
天地万籁俱寂。
顾栾抢过不知是谁的弓，张弓，搭箭，也不知射出了多少箭，眼睛死死地盯着。
射中啊……
射中啊……
“叮！”箭尖打中匕首，另一只箭直直射入虎猛肩膀。
虎猛被迟越刀柄打中心窝，落下马来被众人围住时，顾栾几乎落下泪来。
他这才发现自己刚刚射箭的手抖得厉害，又过了片刻才感觉到，原来不只是手，他整个人，也在微微发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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