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旁边躺着一只小小的玻璃瓶，白色的药片洒了一地。常风按了一下他的脉搏，只摸到一手湿冷的血水。他回头拎起那个男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失控，“你给他吃了什幺？！”
孙仲瑞好像这才回过神来。他如梦方醒似的看了常风一眼，居然笑了出来。他每天都在跟踪贺连，看着他坐上这个男人的车，看他跟他去医院，看着他去这个男人的家，过一整夜，第二天再让这个男人送去上班。贺连从来没有跟他这幺亲近过，简直像一条狗一样寸步不离。他不让他去他公司，不愿意公开他们的关系，在人前永远跟他保持距离，好像他是他什幺见不得人的污点，却在医院里，那样人来人往的地方靠着这个男人的肩膀睡觉。
“他是我的。”
孙仲瑞道。
他死死盯着常风，不管自己满身狼籍，被对方掐着脖子拎在手里，而像胜利者一样扬起头，面带微笑，一字一字道：“他是我的。”
“FUCK！！！”
常风把他掼在地上，冲他还带着精浊下身碾了一脚。孙仲瑞惨叫起来，常风看也不看，掏出电话打出去：“喂？120？这里是xx小区x栋xxx，有人昏迷，可能服用了某种药物，具体不明。还有外伤。对，全身多处外伤，有少量出血。病人已经出现休克症状，务必尽快。”言罢，他半跪下身把贺连托起来，两下拧断了反绑着他的手铐，让他头朝下趴在自己大腿上，手指探进他嘴里按住舌根，让他把堵在喉咙里的东西吐出来。
贺连后背的伤势更重，衬衣布料同血肉混在一起，几乎看不出原本颜色。他的气息越来越弱，脉搏细微得找寻不到。常风帮他把衣服拉下来，盖住背上的伤口，小心地翻身，避开地上那些赃污将他放平。
贺连的神情很平静，肌肉舒张开，整个人呈现出一种临界死亡的松弛。
“贺连，贺连，醒醒！”
常风扶住他前额，一手抬起他下巴，俯下身去。
冰冷的嘴唇异常柔软，空气吹进去，像吹进一具漏了气的皮囊。常风没有吻过他，甚至连触碰也刻意避开。他习惯于胸有成竹，掌控着与宠物之间的距离，主宰每一次游戏，却没想到第一次唇齿相贴是在这样的情形，脑子里半点绮念也没有。
死亡是太沉重的事，他无法掌控。无力掌控。
他飞快地按压贺连的胸口，试图唤起一点心跳。他胸前满是翻卷的皮肉，掌根按上去，只能触到一手黏腻的血。
“……你在干什幺？”孙仲瑞斜支着身子，下面疼得站不起来，只能跌跌撞撞地爬过去，嗓子抖得破了音，尖声道：“你在干什幺？！”
楼下已经能听到救护车的声音，急救人员来得很快，一进门就被凶案现场般的景象吓了一跳。
“病人在哪？”
“这里。”
医生也算见多识广，很快镇静下来，面不改色地上前检查了一下贺连的生命体征，招呼急救员把他抬上担架。“急性休克。患者昏迷多久了？”
“不清楚，应该不超过半小时。”
“你们是什幺人如果〖】..？你们带他去哪？！”
孙仲瑞发疯一样冲过去拦住担架，所有人都看着他，常风皱眉，走过去拧着手臂拉开他，膝盖一顶将他压制在地上，向医生道：“你们走。”
“……来一个家属，带上钱和病人身份证。”
“知道了，你们先走。”
医生不想惹麻烦，把贺连推上平车赶紧走了。孙仲瑞还在挣扎，常风推开他，捡起掉在地上的玻璃瓶，里头还有一些药片。
孙仲瑞挣扎着翻身想要爬起来，常风又一脚把他踩了下去，嫌恶地看着他，像看着一团生了蛆的腐肉，冷冷道：“东西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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