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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妍都没眼看，心里只顾着摇头。

沈诺恢复了点力气，看着杰森暗示。

这种小学生相携去厕所的戏码也就沈诺能做得出来，但是在沈诺面前的杰森好像一改唯唯诺诺的性格，变得强硬起来，看起来像是哥哥照顾弟弟。

直到目送他们走出包间门，陈妍才反应过来，现在整个房间里只有自己和顾西两个人。

难道不是个绝好的套近乎的机会吗？

陈妍想和顾西多聊两句话，顺便互换手机号，但是顾西一直不冷不淡，让陈妍连话都没法接。为了缓解尴尬，只能主动拿过来顾西面前的碗，帮他盛汤。

结果沈诺就这么猝不及防地进来了，并且豪迈霸气地干完了一整碗汤。

刚刚还面瘫淡定的顾西立马像受了惊吓的兔子，迅速掰开沈诺的嘴巴看看怎么回事。陈妍站在旁边帮不上忙也插不上话，看沈诺被烫的眼泪汪汪觉得心里也跟着难受。

要说这个圈子里陈妍唯一觉得见了就让人开心的明星，沈诺绝对是第一位。这样的小孩一看就是从小被呵护着长大，让见了他的人不由自主也想宠着他，护着他。

杰森比沈诺晚回来几步，刚进门看到这么个突发状况，他倒是比所有人都淡定，有条不紊地交代好应对措施，又步履匆匆出去买冰激凌。

这是陈妍第一次觉得杰森特别爷们，严肃认真的杰森，让人刮目相看。

后来一片混乱，名义上为沈诺庆功实际是确定杰森和陈妍关系的一顿饭，两个目的里哪一个都没有达到。被杰森送到家门口，陈妍才想起来自己居然忘记要顾西的电话号码了。

杰森那里肯定有，但是有了今天的一场乌龙，说什么陈妍也不好意思向杰森提出这种无理的要求。

杰森临下车微微笑着祝福：“加油。”

他不笨，陈妍说弄错人了之后，联系前因后果和平时的短信，杰森就知道陈妍原本要追求的对象是谁了。不是不能帮忙，而是二十多年来第一次动心，居然是这么个结果，能对着陈妍笑出来已经花了他好多力气，再没有其他的力气祝陈妍一臂之力。

陈妍看他笑着无端觉得气闷，十分想在那张脸上打一拳出气。

*

见面的乌龙事件之后，两个人的联系彻底断开了。陈妍继续当她的知名主编，杰森也依然尽心尽力地带他手底下的艺人。只不过每晚一身疲惫回到家，陈妍都会不由自主地拿出手机想看看有没有未读短信。

看到一片空白的信箱，才恍然想起来，两个人早就断了联系。

陈妍自己都弄不清楚她到底是不是喜欢杰森。

但是她拼命说服自己，没有删掉杰森的号码只是因为大家都是同一个圈子里的人，以后或许还会联系。

有时候想的次数多了，觉得这种无理的理由也能把自己说服。

*

接到妈妈电话的时候，陈妍正在化妆间准备接下来录采访。看到来电显示，陈妍微微一愣。

陈妈妈很少会给她打电话，知道家里唯一的两个女儿都很忙，有意无意不想过多打扰孩子工作。

陈妍心里猛地升腾出不祥的预感，并且这种预感马上得到了应验。

陈妈妈在电话那边心惊胆战：“妍妍，你什么时候有空回来一趟吗？你父亲他……回来了。”

这句话带来的效果无异于在陈妍的脑袋里炸了个炮仗，顿时连节目也顾不上，简单跟工作人员交代几句，提着包就往外跑。

陈妍比陈熙大五岁，在陈熙还是个奶娃娃不记事的时候，陈妍已经知道家里的情况了。

她的父亲是个赌狂，母亲生下陈熙之后，父亲甚至因为在外欠了巨额赌债想要把孩子卖掉。陈妍记得清清楚楚，他的爸爸那个时候对着母亲说：“反正是个女孩子也没什么用，卖掉还能换点钱。”

小陈妍那个时候还不懂愤怒，但是她知道什么叫恐惧，只能紧紧抱住怀里的妹妹，不让父亲抢走。

那天父亲把还在坐月子的母亲打了一顿，把家里所有的钱财搜刮干净，又出门去了赌场，并且后来再没有出现。

他的不出现对陈妍一家子来说是好事，也给了陈熙成长的时间。陈熙被妈妈和姐姐呵护着长大，几乎和所有的孩子一样，脑袋里会幻想着自己的父亲是身穿斗篷拯救世界的超级大英雄。陈熙被保护地很好，那些肮脏不堪的事情，陈妍一点都不想让她知道。

她死死记住父亲当初说的那句话

——反正是个女孩子也没什么用。

那就有用给你看。

刚刚工作的陈妍不眠不休赶策划，赶通稿，到后来一点一点爬到娱乐圈的上层站在显眼的地方。有人很客观地评论陈妍，说这是个冷美人，她的心是冷的，表面对着所有人都和和气气礼让三分，其实谁都没有真正走到她的心里去。

对，没错。

如果对方走到心里去再狠狠给了你致命一击，那还要怎么活下去？

就像当初父亲云淡风轻要卖掉女儿的一句话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