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孽啊!我原是可怜他小小年纪没了母亲才略有纵容,哪料竟将他纵成这个样子。如今的燕京已被定为国都,时局不比当初,兽檐上掉一块瓦片也能砸死几个宗室勋贵,他若是跑到外边胡作非为,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谁能保得住他?难道指望那贱妇不成?尘光,你媳妇说得对,望舒的确该好好教导了,否则难免走上歪路。”老夫人语气颓丧,面容灰败,仿佛一夕之间老了十岁。
赵陆离这会儿也没心思与母亲置气,快步入了内室,厉声喝骂,“孽子,你是藤鞭没吃够,还想再加五十不成?”
赵望舒很是惧怕父亲,见他进来,立刻消停了。赵纯熙连忙拦在床前嚷道,“爹爹别打了,弟弟不懂事,您有话好好跟他说。”
“转过年就十一岁了,还不懂事?”赵陆离也不关心儿子伤势,叫来几个小厮,询问他在族学里表现如何。小厮哪里敢说实话,没口子地赞少爷聪明绝顶,勤奋刻苦,将来前途不可限量云云。
赵陆离听了只冷笑一声,命管家把儿子的书箱拿过来翻看,里面有小刀、弹弓、木雕、糕点等物,就是不见书本,好不容易从底层的夹角里掏出一团揉烂的宣纸,展开一看,气得差点吐血。只见上面用歪歪扭扭、不堪入目的字迹写道——子曰:“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
统共三十几个字,就错了六个,有的笔画太多,懒得勾描,竟直接用墨团代替。这哪里像十岁的半大少年写的字儿,比刚开蒙的幼童还不如!赵陆离怒气冲顶,脑袋眩晕;老夫人凑过去一看,也是急喘了好几口气才堪堪缓过来。
“你们几个既然伺候不好主子,那就不用伺候了,都回家去吧。来人,拿家法来,今儿我定要打到这孽障开口认错不可!”赵陆离将宣纸揉烂,砸在跪地哀求的小厮头上。一群侍卫走进来,将几人拖走,顺便奉上一支粗硬的藤条。
赵纯熙本以为爹爹听了她意有所指的话,定会恨上关氏,然后匆匆跑来向弟弟赔罪。然后她再哭一哭,假装大度地替关氏说几句话,爹爹必定更为愧疚,也更心疼她的委曲求全。哪料现实与她想得背道而驰,爹爹哪有消气的迹象,分明越发暴怒。
关氏这贱人究竟跟爹爹说了什么?她心中咒骂,眼角却淌下两行泪,抱住赵陆离的双腿跪了下去,“爹爹您别打了,望舒知错了!”
“他哪里知错?”赵陆离怕伤到女儿,举着藤条不敢挪步。
赵望舒是个欺软怕硬的怂货,忙道,“爹我真的知错了,我不该辱骂关氏。”话落觉得委屈,哭道,“我就是太想要一个母亲。母亲可以陪我玩,照顾我,生病的时候摸我的额头,睡觉的时候拍我的脊背。我就是想要这样一个母亲,可关氏她不肯陪我,还嫌弃我,要撵我走。”
这是他内心最真实的渴望,然而即便上辈子的关素衣实现了他所有希冀,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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