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悲伤的表情,满是挣扎的眼眸,想追却又不能追的身影,仿佛就近在咫尺,令关素衣更为心烦意乱。她本打算一个字都不回,但想了又想,终是提笔写道——高鸟能择木,羝羊漫触藩。物情今已见,从此愿忘言。
看着鸟儿扑簌簌飞走,飘忽间落下几根雪白的羽毛,她敛去眼底的寂寥与落寞,慢慢把自己藏入血红夕阳的暗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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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元帝抬起手臂接引信鸽,喂给它几粒粟米,这才取下竹管,小心翼翼地抽·出纸卷。
“高鸟能择木,羝羊漫触藩……”他一字一字咀嚼,一刀一刀锥心,苦笑道,“夫人好狠,竟是劝朕忘情移情吗?她就一点儿也不为朕所动?”正难受的无以复加,窗外又飞来一只信鸽,叽叽咕咕地跳到御案上。
白福见皇上久久没有反应,这才走上前取信,认出竹管上的标记,低声道,“陛下,是沈大人寄来的。”
沈大人便是金子,暗卫里的二号人物。圣元帝忙打起精神阅览,苦痛的表情慢慢被欢喜取代,少顷竟脸颊烧红,悸动不已。原来他的理解是对的,逆旅舍人真是那个意思。
自从认识了夫人,遇见疑难时他总会不由自主地设想——若夫人在此处,她会怎么办?渐渐的,他的思维与夫人越来越像,情也越来越浓,直至现在心有灵犀,一点就透。他很少道家典籍,更不熟悉老子的言论,却忽然间福至心灵,脱口而出。夫人欲将他引为知己,殊不知,她早已是他的红颜知己。
一阵接一阵难以抑制的欢喜过后,他脸色由红转黑,冷笑道,“伤了夫人的心,现在便拿孩子弥补,赵陆离想得倒美!”转念忆起自己污浊不堪的出身,本就少得可怜的优越感竟荡然无存。
赵陆离再如何混账,至少能给夫人一个孩子,而他呢?他能给夫人什么?但若让他放弃,心中便似刀割一般疼痛,恰如跌落悬崖的旅人,哪怕两只手臂死死抠入岩石,待力竭之后终有一死。
他遮住脸,五官狠狠扭曲,想哭却没有眼泪,想吼却又不能,除了暗自煎熬,别无出路。沉默了近一刻钟,他哑声道,“伺候笔墨。”
白福大气都不敢喘,轻手轻脚地铺好宣纸,磨好浓墨,将御笔递过去。
“夫人将吾比作高鸟、羝羊,将自己比为凡木,漫藩,实乃谦言自贬,令人痛心。愚虽不才,然自诩情深,愿做凤凰非晨露不饮,非嫩竹不食,非梧桐不栖,正如此生此世非夫人不娶。夫人可以怨我,恨我,只求莫要远我。忽纳尔敬上,祗颂玉安。”
圣元帝写完尺素藏入竹管,而后放飞信鸽,在窗边站了大半夜,确定夫人未曾回信,这才闷闷不乐地躺下。
另一头,关素衣看着手里非卿不娶的情信,心中既好气好笑,又感动莫名,本打算赶紧烧掉,免得落人把柄,却不知怎的没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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