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篷船虽小,内部却五脏俱全,极为精致,像极了张润生不爱张扬含蓄在内的风格。
袁大坦然迈步,一步便踏入船中。小船摇晃,他只是轻轻扶住船篷的边缘,混不害怕的样子,很是潇洒。他转过头,对着琏意俏然伸出手掌。
琏意被这样的袁大惊得一愣。他虽不会水,可是武艺在身,总不会连这种简单的下盘功夫也做不好,袁大这样一伸,分明是愉悦极了,才会忘记他身负武艺。这样的袁大,可真是不常见。
可是这有什幺打紧呢?琏意的心情不由也松快了许多,他大大方方的伸出手来,搭在袁大的掌心上,一个用力,跃上船去。
袁二生长于河边,水性较袁大更佳。他许久未曾碰过船儿,兴奋得两眼直放光,连问了船家几句,知道这船是张家平日里往返几座城池的用船,便不管三七二十一,只放了船夫的假,自己接过撑杆,灵巧的摆了摆撑杆,那船儿便骤然离岸,飘向了江心。
明月高悬,垂落在江水中,撑杆一探一撑,那大好的江水便泛起了涟漪,将水中月尽数打碎。
琏意盘膝坐在船头,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切。细瘦的手指探入水中,水流有力的冲击着他的手掌。因刚从渡口出发,江上飘着无尽的船儿,每个船上都挂着一盏明黄的灯,乍一看去,未曾看见乌篷船的船身,只看到空中飘着无数灯儿,说不出的诡异。
乘船的人们大约都是顺江探亲去的,只听江上欢声笑语无数,有说话的,有唱曲的,有弹琴的。江中远远飘着的那艘大些的船,彩灯明灭,丝竹之声不绝,女子谈笑的声音更是远远的传了过来。
琏意这几年虽跑了许多地方,这种欢愉的江中景象却是未曾见过,不由看的痴了。直到江上的冷风吹得他一个激灵,在船后撑船的袁二连声提醒他进蓬里躲躲,他方撩起船帘,进了船蓬里。
袁大正扶着膝盖坐在船蓬中,轻撩起帘子看着船外的一切。见琏意钻进,他笑了笑,微微挪动身子,给琏意腾出地方。
小小的船蓬里,坐两个男子便颇有些拥挤了。
舱中的灯罩里燃着微弱的烛火,昏黄的映照着袁大的脸,他乌黑的瞳孔中也亮起两粒火光。琏意紧紧贴着袁大坐下,便听袁大沙哑的嗓子轻轻的说:“谢谢你了。”
琏意愣了一下:“什幺?”
“方才五少……张润生和我说了,谢谢你替我报了仇。”袁大的声音里有说不出的轻快。
“……举手之劳。”琏意有些不好意思的揉揉鼻子。那两刀只是报张清皂袭击他的仇,若是他那时便知晓了袁大的往事,恐怕还会再补几刀,“那张清皂的手和脚好不了了。”他有些讨好的补充道。
“嗯,所以家主他当不了了,张润生刚才来找我,就是和我说这事。”袁大点点头。
“啊?”琏意吃了一惊,“那、那幺……下一任家主是……?”
“张润生啊!”袁大苦笑起来,他看向琏意,“没想到吧。”
“是没想到……”琏意有些惊愕,“张润生不是张清皂的……那个吗?”他想说性奴来着,顾念着袁大对他的情谊,没敢说出口。
“造化弄人啊……”袁大却只是笑着摇摇头,看向那明灭的灯火。
任谁也没能想到,张清皂没有生育能力,纵有满房妻妾,却生不出一个崽子。也因此,他在床笫之间变得愈发变态,对张润生也心生多疑,总惧怕他和哪个女子搞出个孩子来,篡夺了他的位子,是以,对张润生虽愈发冷淡,却牢牢管束着他的房内事,锁了他的阳物,教张润生苦不堪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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