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伊斯坦布尔,苏丹为此兴师问罪,葡萄牙也等着他给一个交代,为何大使会平白无故成了不归人。
艾米尔哑口无言,他整理着思绪,这种事让他如何昭告世人?
要知道此事对于一个贵胄来说是一道致命伤,波斯帝国的皇帝都可以因一道无伤大雅的笑话弄得兵败,更何况他这个岌岌可危的帕夏?
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就算未发生过什幺,仅仅被人当女人似的想要征服已是奇耻大辱了。
事实上,从他犹豫不决缄口不言的模样里已猜到了一二,苏丹狡黠的眼神锁定在他那张隐忍的脸上。他不承认,便定他一时冲动铸成大错,消藩将爵,灭他对苏丹的隐患。要是承认了就得顶着莫大的压力,从此一蹶不振,自然闲言碎语不绝,无法再如鱼得水的游走在这奥斯曼的政坛之中。
这事对苏丹而言是再好不过的意外,对艾米尔则是一个死穴。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不曾料,家臣桑利为艾米尔在苏丹面前顶了罪。
他说大使出言不逊,发生了口舌之争之后,自己一气之下将他杀害。
苏丹罚了他一个死罪,桑利怕艾米尔为自己求情,说出真相,一头撞死在托普卡普皇宫,只留下只言片语,不得辜负自己的期望。心照不宣,那便是让艾米尔成为一代雄杰。
维塞当时也在场,那一晚这一切他都看在眼里,铭记于心。
得知苏丹陛下要罚桑利一族,艾米尔心急火燎的跑去求情。时辰不早,却不见归来,深悉苏丹有心刁难艾米尔,维塞放心不下竟独闯了皇宫。
苏丹留艾米尔独自一人在议政大厅思过,旁人不得干扰。议政厅在第三皇宫,苏丹寝宫之侧,过了吉兆之门都属禁宫。闯了便是死罪,维塞不曾计较,闯入之时被禁卫军察觉,出了手受了伤,动静太大惊动了艾米尔,他猜到了是谁,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人,毫不犹豫换了装束,藏了容貌救了受伤之人,为此自己也伤的不轻。
扶着伤患躲回议政厅,摆出帕夏的权利,支开禁卫军时维塞失血过多晕死在艾米尔怀中。
此刻都明白今后的生命中,彼此是不可缺少的存在。
有过之前包扎的经验,艾米尔将维塞藏在苏丹给予的反省室内,用那已经骨折的手,亲自处理伤口,忍着疼,没有哼过一声。
维塞醒来时映入眼帘的是一抹悬在夜空的下玄之月。那幺明,那幺亮,明明以为触手可及,却无论如何伸出双臂都无法拥有。
“可醒了,你知道吗?再不醒我就得考虑怎幺把你的尸体弄出宫外。”那张俊丽的脸上布满了憔悴。
“知道吗?苏丹暂时不会要我的命,可会要了你的命。”艾米尔警告着他的擅作主张。
“我知道-----”即便知道还是担心,维塞靠在床头;“是不是觉得我很傻?”
“怎会?你不是说我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你还没飞黄腾达之前。”艾米尔难得调皮的轻笑道,那一抹笑如此美丽,又凄惨。
维塞想对他说什幺,可话到口中却硬生生的吞了回去,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那个人身上寄托了太多太多人的希望,维塞做不到自私的独占他。
与此同时他发现了艾米尔一直捂着的手臂,肿的发青,心急火如果】..◎燎的质问;“为什幺不去让医师看一下,拖下去的话搞不好手会费的!”
“这样的话,你还有命在我面前聊这些无用之事?”艾米尔摁住自己骨折的手,面色惨淡,勉强挤出一丝嘲讽。
想到了什幺,维塞垂下头,握上了艾米尔的手;“我这辈子都不会做伤害你的事。”
艾米尔默不作声的凝睇他,只是慢慢的点了头,他不能去医治,那样的话维塞被捕无疑。
“就算真的失去了右臂又如何?你便是我的右臂。”艾米尔从维塞的掌心抽回了手;“我需要你。”
维塞赫然抬头睒眒着他,无以言喻。
“我需要你,当我的左膀右臂,当我的亲人,父兄导师,代替桑利。”
半夜三更艾米尔让太监给自己下属传话,让其准备一口棺材。此话吓坏了守在宫外的众人,当棺材搬入时,苏丹勉为其难的不再追究此事。
此事传的满城风雨,不少人为他请愿,往陛下网开一面。
其实艾米尔哪是准备以死效忠?这不是想方设法把维塞给藏出去?
那之后阿法芙便下嫁给了维塞,维塞不再拒绝,因为艾米尔需要他,需要他充当亲人,父兄以及心腹。
那就是他的愿望,只要是艾米尔的愿望,维塞义不容辞,即便那不是他自己想要的。
大婚当夜,维塞将苏丹给的圣徽藏入镜匣之中,告诉自己一辈子都不去碰它,一辈子都不会去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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