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蔓秋无言以对，颔首看着她给自己戴上的手链。也许这个时候，在江玉之心里，她一定觉得自己在对牛弹琴，而她就是那头牛。她默然，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半天后，她还是没头没脑地问了那句卡在喉咙里的话，“你还喜欢康里？”
江玉之瞥了她一眼，“你想知道？”
黎蔓秋点点头。
“我恨他，”江玉之说，“也更爱他了，他才是最适合我的……”
只有跟他在一起，她才可以无忧无虑，恣意放纵，因为跟他在一起，没有善良、正义、道德、光明，世界足够黑，黑得什幺都看不见，黑得什幺都可以肆无忌惮。
黎蔓秋倏地收紧五指，从她那有着诡异狂喜的眼神里，她终于明白，她跟康里是一丘之貉，都是亡命之徒，甚至比康里更甚——
一个一直以来都清楚地觉得自己是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人，活着的时候浑浑噩噩，一切都是未知，对一切都充满好奇，即使磕磕绊绊也依然能咧开嘴笑出声，或者干脆破罐子破摔，到了最后，在别人看来是不得不面临的死亡时，于她而言，也许却是死亡终于到来。
摧残自己的生命，摧残别人的生活，就是她至始至终唯一纯粹的乐趣了。
黎蔓秋别开脸，泪水不禁盈眶，她深深地呼吸，红唇微微张合着，却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条手链又算什幺呢？
“秋姨，你还爱她吗？”江玉之的声音响起，她自觉刚才没有确认，她移情别恋了没有。
泪珠无声地滚落白皙的脸颊，黎蔓秋始终没回答她，她的耐性也破天荒好了起来，安静坐着一动不动地等。
许久许久，时间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黎蔓秋脸上的泪痕都干了。
“玉儿，在你心里，我算什幺？”这句话，她鼓足了百分之百的勇气，一说出口，心里吊起的巨石也轰一声坠落，她闭上眼，宛如听天由命。
江如果└】..cc玉之眼皮一抬，迟钝地看向她的身侧，张了张嘴，只说了两个字，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捕捉的颤抖，“秋姨……”
黎蔓秋的喉咙上下滑动，右手无声无息地抚上镶在链子上的拇指指甲般大小的绿钻，她抿着唇僵硬地微笑起来，“我爱她，如果你能让活着的她来到我面前，那就更好了……”
当年母托儿，如今儿托母。
冥冥之中，她只是一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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