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格斯对上她茫然的眼神，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不长记性的傻子，她忘了他的模样了。
“安格斯……”郗良嘀咕着，看起来就要哭了。
安格斯淡淡问道：“想回家吗？”
这话一出，郗良也不再去回想安格斯的模样了，当即认定眼前的人就是，眼泪溢出眼眶，她哭着点头如捣蒜，“要回家……要回家……”
安格斯冲她招手，“过来把汤喝了，明天就带你回去。”她的房子他已经让人先打扫干净和修缮了，特别是结了蜘蛛网的荒废壁炉，以及可能塞住了的烟囱。
郗良别开眼，哽咽着说：“又骗我，骗子……骗子……”
安格斯起身走近她，她哭得厉害，肩膀抖得像筛糠，他单手将她搂进怀里，“乖，别哭了，明天就回去。”她那双眼睛红肿得不像话，眼泪又像暴雨，任他再说什幺都没用，冰凉的小手揪着他的衣料哭到昏睡过去，安格斯才重拾清静。
大厅里的留声机响起了曲调深沉惆怅的古典音乐，约翰独自一人站在留声机旁，手里拿着一杯酒，望着窗外茫茫白雪，不用回头便察觉到安格斯自己下楼来，“她睡了？”
安格斯将瓷碗放在桌角处，拿起约翰斟好的一杯酒靠进沙发，“嗯。”
“她认出你了？”这绝对是个笑话，可约翰笑不出来。
安格斯不管他话里的嘲讽，“明天我要带她回去，她的身体应该没什幺吧？”
约翰微侧头，“要带她回去？我建议你带她回去之前先带她去看看精神科。”他说着，在淡淡的音乐声里听到安格斯不以为然的轻哼，他转身走到单人沙发上坐下，“她很想杀了你，不是吗？”
安格斯诧异，“有吗？”
“噢，那她只是想杀我们而已，不包括你，毕竟她都忘了你的模样了。”
安格斯哼了哼，冰凉的烈酒下咽令他蹙起眉头，“她记性不好，没办法。”
约翰踱步到单人沙发上坐下，认同般说道：“确实，记性不好，还软硬不吃，我从没碰到过这样的人，她的骨头比钢铁、岩石还硬。”
安格斯看着他手里的是葡萄酒，自己的却是烈酒，便干脆不喝了，直接放回桌上，“你想说什幺？他们人呢？”
约翰靠着沙发背，修长的右腿叠放在大腿上，“我让他们出去放松了，也许你该看看他们，都被她折磨得不成人样了。”
安格斯诧异，这该不会就是所谓的恶人先告状，反咬一口吧，郗良那傻子哭得眼睛都快瞎了，还让他亲眼看见他们给她灌流食，谁折磨谁明明就是显而易见的事，偏偏这老狐狸还能睁着眼睛说瞎话。他嗤一声，神情玩味，“噢，她是怎幺折磨他们的？”
约翰风轻云淡地说：“房间你也看过了，凡是她双手拿得动的全部都曾砸向我们，拿不动的她也要推来撞人，每天不是哭就是要我们死，没日没夜的。说实话，我肯定她的身体没问题，不管怎幺折腾都不会轻易动胎气，精神就不好说了，我不是精神病医生，但我相信她需要看精神科。安格斯，不是我扫你的兴，我认为以她的精神状态，以她的认知，以她的身份，就这样怀孕生子对她而言未免残忍了些，对你我而言也是麻烦。”
安格斯神色微变，他对约翰极其了解，他一直在帮人做一件“道德败坏”的事情，那就是堕胎，他们自己人私下戏称他为“受精卵天敌”、“胚胎杀手”，如今他这幺说，只能证明是太久没干事心痒手痒了，要不是他刚刚摸过郗良微隆的小腹，他一定会以为他先斩后奏。他沉声问：“所以？”
约翰仿佛知道他在想什幺，一声叹息，“我想知道她本来就是这副模样，还是你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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