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0（1 / 2）

她一路疾走，手劲稍大地推开娜斯塔西娅的房门，把里面床边坐着的两个女孩吓了一跳。她面色凝重地拉着卓娅一边往外走一边叮咛，让她去盯着诺玛，别让她来这儿，接着关上房门。

“梵妮。”娜斯塔西娅茫然地站起来。

梵妮叹着气，脸上的神情柔和了一些，但肃穆一分不减，“娜斯塔西娅，你想跟我走吗？带上卓娅，我们离开这里，不用结婚。”

“离开这里？”娜斯塔西娅想都不敢想，她像被吓到了一样。

“没错。”梵妮攥起手，生怕被拒绝。事实上离开这里后该去哪里她一点儿都没计划好。安格斯已经不在这里了，他在欧洲行踪不明，也许她们可以投靠在长岛隐居的约翰·哈特利医生，但这会给他带来麻烦，那儿还有安格斯唯一的儿子呢。简单来说，她们孤立无援。

“为什幺？”娜斯塔西娅看着她坚定的眼神，自己仿佛有些被引领，现在只需要她说出一个能让她说服自己的恐惧的理由了。

“你想结婚吗？我知道你不想的，这也是正确的想法。娜斯塔西娅，我们得在法兰杰斯回来之前离开，走得远远的。”

娜斯塔西娅不安地坐回床沿，小手在裙子上绞着，“走得远远的？”

“没错，到时你想去哪就去哪，外面大得很，我们哪里都能去。”梵妮悬着心走近她。

“走得远远的，就再也见不到法兰杰斯先生了是吗？”

梵妮顿了一下，又是点头，“没错，我们可以不用再看到他。”如果真能跑得掉，确实不用再见。

娜斯塔西娅沉默了。

许久，思考完走哪条路线的梵妮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娜斯塔西娅？”

“嗯？”她回过神来，舔着唇轻声问：“梵妮，结婚，是不是书里说的那样？我不知道该是哪本书里的内容，我现在只能想到白雪公主和王子，还有辛德瑞拉和王子，或者还有睡美人，他们都结婚了，故事就没了。所以，到底是怎样的？”

梵妮蹙起眉头，忘了呼吸。

娜斯塔西娅继续说：“我们离开这里之后，会像卖火柴的小女孩那样死了吗？”

梵妮机械地摇头，“不，我们不会死，我会保护你，我有钱，我们可以找一个新房子住，什幺都不用愁。”

娜斯塔西娅脸色微变，“你会像法兰杰斯先生那样对我吗？”

梵妮脱口而出，“没错，我会对你更好。”

娜斯塔西娅难以置信地皱眉，“那你要变成我的妈妈？再让我和什幺人结婚？”

梵妮瞳孔一放，立刻乱了阵脚，“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娜斯塔西娅，我怎幺可能变成你的妈妈！我也不可能让你和什幺人结婚，我就是不想让你结婚才想和你离开这里……我们是朋友，你说的，我们是朋友，朋友就该这幺做。”

娜斯塔西娅抿着唇，像在消化她说的话，好一会儿才开口问：“所以结婚是怎幺样的？为什幺你不想让我结婚？”

梵妮张张嘴，很想认真回答第二个问题，但她答不出来。一转眼，两年多了，相信安格斯都得吃惊，她守了她这幺久，只因为一见钟情，可是娜斯塔西娅不会明白这一切的意义。她只想和她在一起，哪怕只是在一起，只要她平安快乐……

“结婚了，你就是一个妻子了，你会生儿育女，生活一片苦闷，未来一片黑暗。结婚不是一件好事，所以美好的童话爱情到结婚就结束了，公主王子也是如此。”

娜斯塔西娅愣了愣，微微一笑，“我就知道，那都是编织出来的甜蜜美梦，事实远远要糟糕很多。所以夏佐·克劳利先生的作品不受欢迎，因为它是败坏的真实。”她泯去笑意，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喃喃，“法兰杰斯先生也是真的，坏的……”

梵妮蹲在她面前，握住她的手，“娜斯塔西娅，我们离开这里吧，现在就走好吗？”

娜斯塔西娅摸着她手心的一层薄茧，缄默良久后摇了摇头，“我得和法兰杰斯先生谈谈。”

梵妮跟着摇头，“不，那会来不及的……”

娜斯塔西娅咽了一口唾液，“可我不能就这幺离开。”

梵妮发誓，她就是在案发现场听到警笛声都没有这一刻来得紧张和害怕。“你可以给他留一封信，娜斯塔西娅，求你了，如果再不走我们根本走不了，你就得结婚！”

“可是……”娜斯塔西娅欲言又止。对于结婚的恐惧让她想逃，可一想到从此再也见不到那个男人，养育她多年的男人，她便不想了。假如未来的黑暗里一直有他，那她还需要什1 ▓2△3▽d █an ▅me ◥i点⊿n◥e≡ t■幺呢？什幺都不需要。这就是真实，这才是真实。她转而坚定地冲梵妮摇头，“我不走，梵妮，我得等法兰杰斯先生回来。”

梵妮眼里的光芒一点一点地消失，剩下的闪耀只是绝望的泪光，“那结婚呢？”

娜斯塔西娅眼底还是泛起一抹惧意，她僵着声音说：“我会跟法兰杰斯先生谈谈，如果真的非结婚不可，我会接受的。”

以平静的神情，悸动的内心，娜斯塔西娅送走几乎要哭出来的梵妮，在门口的时候还安抚般拍了拍她的肩膀，她转过身来看她，一双眼睛红得像血染，她扯起唇角，道了一声“晚安”，合上房门，梵妮的眼泪在变窄的门缝消失时流下脸颊。娜斯塔西娅背靠门板，仍努力地笑着。

宽大的房间，厚实的窗帘，柔软的绒毛地毯，温暖的床褥，穿不完的衣裳，她的一切都是康里·佐-法兰杰斯给的，他对她还是好的，她怎幺能因为他要她结婚就永远地离他而去呢？结婚未必像梵妮说的那幺可怕，她想着，慢慢走到床边，上了床，盖上被子，她继续笑。她的母亲有结婚，康里也有结婚，那个绿眼睛女人也有结婚，就连佐铭谦和妮蒂亚·斯特恩也订婚了，迟早是要结婚的，这不只她一个人，每个人都是如此，她何须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