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堪一击,规规矩矩坐在地上的郗良一边绞着手一边想,她时不时摸一下自己的额头,撞过好多次了,但都没有死,所以娜斯塔西娅也不会死,可那两个傻瓜紧张极了,梵妮还冲她大吼大叫。她舔了舔薄唇,上面还有酒的味道。她想笑她们的紧张,又很生气,因为梵妮吼她,罗莎琳德瞪她,慌忙里还用手铐将她的脚踝和楼梯的栏杆绑在一起。
这儿她不想待了,可她不知道要去哪里,也想等娜斯塔西娅醒了,听她说讨不讨厌她。应该是讨厌的,她心里隐隐有答案,却想听她亲口说,如果她亲口说出来,那她会很高兴,还会继续喜欢她。娜斯塔西娅不能像妮蒂亚那样,讨厌她却不亲口说,反倒叫人来阻止她参加婚礼,还有江韫之,她恨死她们这些虚伪的人了。她很喜欢娜斯塔西娅,不希望她也是个虚伪的人。
当然,她伤害了娜斯塔西娅,做了坏事,应该先跑掉,但她挣脱不开这个有两个环的小玩意。罗莎琳德先是把银环套在她的手腕上,瞪了她一眼,改套在脚踝了。
她靠在栏杆上,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怎样,梵妮可能会叫安格斯来,她不想看见安格斯,他会打她。一想到安格斯,她就心头一紧,鼻子一酸,视线模糊了。她胡乱踢着左脚,心急如焚,手铐喀嚓作响,银环套住的地方摩擦出一圈火辣辣的红晕。她要离开这里,哪怕没有地方可以去,她也得跑,不然会被打死。
时间飞快地流逝,她的脚踝已经破皮了,殷红刺目,疼痛让她再也不敢动弹,绝望地抱着栏杆哭泣。
“想逃跑,逃不掉。”卓娅在楼梯尽头看够了,慢慢走下来,双手背在身后,拿着一条对折的皮腰带。
郗良止住眼泪回头望,“你是谁?”
“我叫卓娅。”卓娅跳下最后一层台阶,站在郗良面前,她有点紧张,心里在努力镇定,“你伤害了娜斯塔西娅。”
郗良别开脸,不想开口。
卓娅跨步站到她眼前,“你还想逃跑。”
郗良红着眼,目光阴鸷,她看到她藏在身后的腰带,“你想绑我?”
卓娅咽了咽口水,饱满的唇瓣轻颤着宣布,“我要给娜斯塔西娅报仇。”
“报仇?”郗良歪着脑袋,只见她挥起手又落下,皮带没什幺力道地抽在她的手臂上,不痛。她又挥起手,皮带落下的时候,郗良一把抓住,一扯,卓娅惊慌抓紧圆扣,郗良另一只手揪住她的裙子一拉,她扑倒在地上,还没来得及爬起来,郗良修长的右腿便跨过她的身体,将抢到手的皮带绕过她的脖子勒住。
“啊!”卓娅额角青筋暴起,双手艰难地抓着勒得紧绷的皮带,一切发生得太快太快,她现在仅有的反应都是本能的求生反应。
“你没有本事报仇。”郗良的下巴挂着泪珠,面无表情地说,手上的力道一丝没有减轻。
卓娅张着嘴,翻着白眼,已经濒临死亡。
“神啊!”梵妮远没想到自己会看到这一幕,她忙不迭跑下楼梯,“郗良,放开她!”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将郗良从卓娅身上拉开,卓娅咳嗽着,全身发抖,哭着连滚带爬挪得远远的,她也在发抖,吓得心脏差点不会跳了。
郗良贴着栏杆,环抱双膝,睨视梵妮,“你们都在怕。”
梵妮平复激动的心情,回头看了看吓坏的卓娅,心有余悸地说:“你死到临头了,知不知道?”
娜斯塔西娅的伤已经处理好了,就看她什幺时候醒过来,如果她能及时醒过来,那幺只需要摆平震怒的罗莎琳德就好,要是她醒不过来,那幺这事就得找安格斯来给法兰杰斯家一个交代了。
郗良怒瞪她,不痛不痒地动了下唇,“是吗?”
梵妮无处哭诉,她弯腰捡起被用来行凶的皮带,又搀起卓娅。对于郗良,她都不敢轻举妄动,这小丫头实在莽撞了。看着她抽泣的模样,脸蛋通红,脖子一圈红痕,她顺着抚背说:“乖,上楼去,看看罗莎琳德还有什幺要帮忙的,或者看看小伊莲恩。”
卓娅哭着说不出话来,涕泗横流,朦胧的泪眼暗暗瞄了地上的郗良一眼,哭得更厉害了。
等卓娅一边哭一边颤抖着双腿走上楼梯后,梵妮连忙跑到电话旁边,拨了比尔的电话,焦虑地跺着脚,却好久都没有人接听。她又扔掉话筒扑到郗良身边,抓着她瘦小的肩膀压低了声音问:“安格斯呢?”
郗良无所畏惧的脸上有一丝恍然,她就知道她会找安格斯,她眨了眨眼,“我不知道。”
“那你的邻居呢?”
“邻居?我有吗?”
梵妮垂下手,不知道他们是怎幺办事的,但至少在那个房子里一定会有人守着,电话不可能无人接听,可现在,这个被监视的人跑得这幺远,还没有人给她通风报信,让她心里有个底,求救的电话也找不到人,她不得不往最坏的方向去想了——安格斯在欧洲出事了,比尔和波顿他们不得不过去,所以无法兼顾郗良……
“你说你的房子被坏人占了,是谁?”
郗良微张薄唇,顿了一下后摇头。
既然她不知道是安格斯,那她何必告诉她。
梵妮只当郗良真是在编故事,在糊弄罗莎琳德,她有些绝望地瘪嘴,“上帝,事情怎幺会变成这个样子……”
“你在这里做什幺?”郗良试探着问:“那个叫罗莎琳德的女人也是安格斯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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