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两人的脑袋靠在一起,罗莎琳德幽幽道:“她胆子比较小,高登先生。”
“我吓到她了吗?”高登煞有其事地问。
叶柏笑出声,霍尔淡然扫了一眼,注意到了满沙发的布偶,他微一侧身,吩咐保镖,“去把沙发收干净。”
保镖应声走去,罗莎琳德一欠身,“抱歉。”也跟着走去。
叶柏巡视大厅,诧异地问:“这儿没其他人了?”
“还有梵妮和卓娅,大概在忙什幺吧。”高登说着,目光还是忍不住地留在伊莲恩的小脑袋上,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实在让他喜欢得紧。
此时的梵妮站在窗边木然地擦了好久的玻璃。原本看见霍尔·法看好└看的︵带v╔ip章节的p∥op╩o文就来就”_要∥耽美#网兰杰斯的车,她在犹豫要不要下楼去,直到隐约听见他们和一个陌生的东方男人说的话,她惊愕地发现,那东方男人是佐-法兰杰斯家的,而且他跟霍尔一起从后座下来,可见地位不低。意识到这一点,她心里害怕起来,不敢下楼了。
叶柏在沙发上坐下,这才看清了原先康里改口要把她嫁给佐铭谦的女孩,一张混血面庞五官分明,线条柔和,眉目哀婉,又带一丝傲气,清澈的眸底有无法化去的悲伤,正如那忧郁的颜色,纯粹而深沉。布莱恩说过她很美,是要藏起来的美。叶柏深有同感。她瓷白的肌肤毫无瑕疵,两腮透着薄红,挺翘的小鼻子下是线条干净的红润薄唇,微微抿着,有些怯懦。
在高登死乞白赖地求伊莲恩叫他叔叔的闹腾声里,叶柏屁股还没坐热,霍尔就要跟他谈了,他只好跟着他走向楼梯。娜斯塔西娅这才偷偷看了看叶柏的背影,他是个完完全全的东方人呢,跟她的母亲一样。
“想跟我谈什幺?”叶柏迈进书房,霍尔在他身后关上门。“夏佐。”
叶柏有点头痛,不羁地靠进沙发,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看向霍尔,“想知道他什幺事?”
霍尔也没打算拿点什幺来款待他,自己就在旁边坐下,“他和安格斯的事。”
叶柏的眼珠子转了转,粗略一想,都能知道不苟言笑的霍尔想听笑话了,他叹息一声,“你是指去年那件事?”
霍尔轻轻点了头。
那时,他陪他们料理郗良的后事,亲眼看着他们先是因为棺木的问题忙得晕头转向,又因为是否要焚化尸体而产生分歧。佐铭谦要把郗良烧成灰,安格斯不同意,说郗良怕火,不能烧。最后,他们把目标放在他的父亲拜尔德·法兰杰斯早前收藏的体形巨大的阴沉木上,也决定不火化了。
棺材的原料,霍尔直接要了他们两笔巨款,顺便替他们找来工匠,日夜加工做了一口雕刻着枫树的棺材。临下葬时,他们又因为坟墓的位置谈不到一块而针锋相对,甚至商酌着要砍掉几棵枫树。霍尔早料到会这样,为了避免一整片枫树林被他们荼毒,他随意指着一开始决定的位置警告他们,“不葬在这里就葬海里去。”
郗良下葬后,霍尔离开了枫叶岛,留下他们两人一脸平静、一声不响地面对郗良的坟墓。
没有所谓的葬礼,追思弥撒,没有吊唁的亲人,只有最好的材料制成的符合死者生前喜好的棺木,以及有能看见枫叶缤纷的墓位,还有那两个不知道对于死者来说是想看见还是不想看见的男人。
第一次看见情敌之间如此心平气和的相处,更重要的是两人的身份也没有促使他们剑拔弩张,霍尔也算是开了眼界了。
他们对于郗良的死表现出的情绪和行为令他刮目相看,但他一点儿也不可怜或同情他们,毕竟一个是已经为人夫为人父的男人,一个是比他还滥情又绝情的玩意,他只是好奇他们对于一个已经死去的女人能有多少感情。
佐铭谦离婚了,这出乎他的意料。
“那件事你不是很清楚吗?后事你包办的。”叶柏就是想说,也不知道从哪说起。
“有她,夏佐为什幺还要结婚?”
“我也想知道。”叶柏摸了摸下巴,“不该只是布莱恩让他结婚他就结婚,他一点都没那幺让人省心。”可惜佐铭谦和他“倾诉”的时候,他一向只听不问,由他想说什幺就说什幺。
霍尔思忖片刻,沉吟道:“夏佐把她送给安格斯?”
就像康里把娜斯塔西娅——送给他。
叶柏一愣,忙否认,“不,这种事他不会做,他很爱郗良,不可能做这种事。我记得他说过,是郗良自己遇上安格斯的,对了,他们还有一个儿子,好像是从出生就让约翰·哈特利带在身边了,安格斯背后的那个医生。”霍尔心头暗流涌动,叶柏继续说:“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看在郗良的份上才那样对安格斯,他也让人去保护哈特利了。安格斯在美国的据点几乎都被炸光了,哈特利之前还躲在加州,不过新年那会儿消失了,现在不知道找到了没有。如果哈特利跟那孩子已经死在追杀他们的人手里,那安格斯就真的什幺都没有了。这样子看,好像不能确定他是在保护安格斯还是在报复。”叶柏说着,自己的背后凉风习习。
佐铭谦是个隐忍的人,他心里在想什幺,别人很难猜得到。
霍尔忽然对他们的事没了兴趣,只能说安格斯自己太大意了,本来他是最了解佐铭谦的人,偏偏还毫无防备地相信他,落到这个地步,也是活该。
佐铭谦心里有爱,但不是他可以效仿的。
叶柏在晚餐之前离开,高登因为要送他,不得不跟自己好不容易才混熟了的伊莲恩分开,心痛难耐,一步三回头,最后被霍尔一瞪,马上勾住叶柏的手臂跑得没影。
娜斯塔西娅在一旁浅浅地笑着,直到车子远去,目光移到霍尔身上,她笑意渐泯,低下头摸了摸伊莲恩的脑袋。
“妈妈,高登叔叔,为什幺要走?”伊莲恩仰起小脸问,同时又注意到了霍尔,她抱住娜斯塔西娅的腿,嗫嚅道:“爸爸……”
霍尔漠然的神色一怔,眸底的阴寒褪去,意外又克制。
娜斯塔西娅知道是高登教她的,但她仍十分惊讶。
“高登叔叔要回家。”霍尔替娜斯塔西娅回答,垂在身侧的手握了握,很想抱起这个孩子,又怕她拒绝。在她明净眼眸的好奇凝望里,他微启薄唇,“进去吧。”
娜斯塔西娅如获大赦,揽起女儿就跑,霍尔静静观望,晦暗不明的眸里天色亦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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