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以为是天衣无缝之事,怎料皇帝竟能查出,又难保不会有高莲华发现的一天。
外戚与皇帝争抢禁卫军首领之位,难免会损伤双方人手,如此最后岂不是便宜了高莲华,愈发让他手上的军力独大?
为了这点,窦太后不得不答应皇帝的话,留下目前于朝中,在锦城内勉强能与高莲华抗衡的符忠然。
可终归皇帝遭刺杀一事要有人扛,高慕华为了保下符忠然,便只得自行断去兵部部分人手,且让他们成了代罪羔羊,让外戚的人补上。
而此刻,高慕华手上的奏摺,上头墨字特意提点讚扬之人,即是窦智冑所交出的递补名单。
高慕华平静无声的附和着,窦智冑给那些兵部官员戴上的罪名,甚至是冷眼看着他们直到被侍卫扯离大殿,仍是一脸不解错愕,惶恐的对着自己嘶喊:「冤枉!」
官员于大殿内留下不断迴响的不甘,以及被当作弃子的无望,高慕华听着,脸庞依旧有如冰铸,不曾有丝毫波动。
如此情况,即便是没拉下符忠然,单看这局,赢的还是外戚。
相较于高慕华对于自己示弱的无动于衷,窦智冑倒是难得的高呼:「万岁英明!」
话语间满满的欣慰之意,就像是反覆告诉帝王,他的无力回天与妥协,在窦智冑面前,都不过是理所当然的结果。
肃王高廷华位于正在殿上唱作俱佳的窦智冑身后,眼眸不自主地,飘向高坐龙椅上的高慕华。
只见帝王收拢手掌,顶上冠冕忽地颤动,摆荡的珠帘让高慕华眼底的精光看来破碎,时有时无的明明灭灭,也不知是不是因着珠帘遮掩所致,抑或即将喷溅而出的愤慨难以抑制。
假意体弱轻咳,高廷华藉着袖袍的遮掩,迅速抹去脸上的幸灾乐祸。
他的母妃让窦太后压了一辈子,甚至落魄的只能带给他这样破败身体,可不都是那对万人之上的母子所致?
即便此刻他只能屈居其下,甚至是捨了皇室的风骨,投靠外戚,可眼见那对母子互相争权夺利,打击对方的尊严,他还是有些快意。
高慕华成也窦太后,败……亦然是窦太后。
有此感触的,除却高廷华,便是站得离高慕华极近的蓝琼鸾。
她早有听过,外戚与皇帝于朝堂之上,不过是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东风的差别,却没料到,情况会是如此严峻。
蓝琼鸾侧眸看向高慕华,她自是明白高慕华不是一昧挨打之人,可眼下情势,可要如何翻身,好挽回点失去的优势?
便在此时,殿外忽有一小太监快步向内走来,凑到李德富身边,就是一阵细声碎语。
李德富的眼眉有一瞬透出的,是怔楞惊愕,却还是不敢怠慢,俯身在已对他投来疑问视线的帝王耳旁低喃。
帝王唇边的笑在一剎那间转浓,蓦然转头看向薄从兴,高慕华温和的声音,同方才的冰冷模样不若同人,「薄尚书,朕可还记得你的二儿子,也就是当年的状元爷如何惊才绝艳,绝对是大才之人,不愧是薄尚书从小把手教起的。」
没料到皇帝会突然提起这事,薄从兴老迈微驼的身子僵硬片刻,又迅速转为欢喜模样,「陛下讚赏,犬子当之有愧。」
「尚书这是谦虚了。」高慕华柔声说:「朕可是听闻薄尚书的儿子少年有成,立了大功回京述旨。」
此话有如惊天雷,朝堂之上的气氛从平静无波陡转直下,暗潮再是无从压制,尤其是在高慕华扬声让人召薄长定上殿后,更是瞬间翻涌而起。
尤为窦智冑同高廷华,两人交换的眼神中,皆是不敢置信。
当年坚定的皇帝党,薄家最可能的下任家主,锋芒毕露的薄二公子薄长定,早让他们防範于未然,给早早扔到偏远地带,甚至是派过人暗杀他,结果抑是可喜的让他于在任期间便『莫名失蹤』。
对外戚一派而言,薄长定早是不吝于死人的存在,而薄家除却薄长定,再无人有能力可以撑起家门。
皇帝党的式微,早在他们的推算之中,又怎会料想,薄长定会有再出现的一天?
脸庞依旧半数给鬍子掩去,身穿陈旧官袍的薄长定一步一步,稳妥往前迈进,便是窦智冑与高廷华如何惊愕地看着他,都不能减缓他的脚步。
站定,叩首,薄长定字字句句的说着,「臣,薄长定参见皇上。」
十年。
他花了十年才再踏上朝堂。
从前荣王高莲华、皇帝高慕华、外戚窦智冑三方鼎力,形式早达平衡,容不下他插手。
可而今高莲华昏迷,高慕华势弱急需人手助其翻身,窦智冑面对皇帝示弱鬆下戒心,这样给打乱的情势,自然是他挟机翻身的最好时机。
「万岁,万岁,万万岁。」微微地颤抖,隐在薄长定话语的尾音。
从年少的一昧显露才华,到过去十年的忍辱负重,学会藏锋的他等待的,便是此刻能让他一击必成的时刻。
这一次,谁欠他的,一点都逃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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