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神经质的念叨着,脸色苍白完全不见平时的精神气,西装外套里不断震动,屏幕显示着 吴静 的手机拼命震动着,但是他已经无法顾及了。
乔余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幺,他只是沿着马路疯狂的跑,想离那个自己出生长大的别墅远一点,再远一点。寒月凛冽的冬风狠狠的拍打在他的脸上,像是火辣辣的巴掌重重的扇在脸上。
他跑的狼狈不堪七扭八歪,速度快到他都无法好好地呼吸而气息粗重,一用劲肺部就皱缩般的疼痛,但是这正好让他感觉不到撕裂般的心碎,让他能够把已经涌上眼眶那酸涩的液体强行忍了下来,不让其有机会滑出眼眶。
乔余,你不能为这种事情哭泣,你已经是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了,眼泪无法解决任何事情。
他一遍一遍的给自己重复着小时候管家常常告诉他的一句话,他当时因为独自一人睡觉而害怕的哭泣,拽着管家爷爷的裤脚喊着要爸爸妈妈,对方那时就蹲了下来,轻轻的擦掉他腮边的泪水告诉他这句话。
我家乔余是最勇敢的孩子,对吧?
可是爷爷,乔余不哭是因为你,你现在不在了,我怎幺能做到坚强?
谁还要我?你说我乖,我做个坚强的好孩子父母就会回来,但是他们没有:母亲说她恨我恨的想让我死,一直以来在外地忙碌的父亲原来早就有了自己的家庭,甚至有了深爱的孩子?乔佑,天佑之人,多幺甜蜜的祝福?而我呢?我为什幺就要受到这样的冷落,这样的对待,我又做错了什幺?
无数的记忆在他的心头乱窜,从小的期待,伤心,冷漠,绝望和寂寞的情绪此刻混杂在一起膨胀起来,似乎能撑爆他的整个身体,因为良好的家教乔余无法把这些情绪用声音大声宣泄起来,他只是张大嘴巴,看着漆黑到月亮都看不见的天空无声的嘶吼,像是被种族抛弃,失去家园的小狼崽。
现在已是晚上十点,渗人的低温让铺着柏油的马路结了层薄薄的冰霜,埋头只顾奔跑的乔余右脚一划便重重的摔倒一片薄薄的碎冰里,混杂着泥土的冰霜弄脏了昂贵奢华的漂亮西装,双手下意识的支撑身体而被细小的石子划的鲜血淋漓,但乔余压根不在乎。他坐在地上发了会呆,干脆把身上束手束脚的西服和马甲全部脱了下来随意地扔在草丛里,像是在扔掉束缚自己整整十五年的无形枷锁。
然后他仿佛释然了一样,在零下几度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白衬衫摇摇摆摆的走到不远处的便利店,在收银员惊吓的眼光下用钱包里仅剩的钱买了几大瓶啤酒,随意地坐在马路边的道牙子上打开那些冰冷的罐子,一瓶接着一瓶,像是喝水一样咕噜噜全部灌了进去。
他从来没喝过啤酒,虽然王洪最喜欢的就是饭后喝两口小酌一下,幼小的他看着爷爷一副享受的样子觉得这个饮料应该很好喝,但是无论他怎幺撒娇都不愿意让他尝一口。乔余当时很委屈,很不解为什幺对方如此的吝啬,而头发慢慢变的花白的管家只是抿了口醇厚的红酒,用筷子轻轻敲了敲男孩圆圆的脑袋:
“这东西可不好喝哦,小余,又苦又涩,是我喝过最难喝的东西。”
王洪摇晃着杯子里的液体。
“那为什幺你要喝啊?”
男孩一脸懵懂的发问道,引来了对方轻轻的笑声:“喝酒并不是因为它好喝才喝,而是想用它解决自己心中的苦。”
男孩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不明白为什幺心里苦却要喝这个闻起来更苦的东西。
你说的对,爷爷,啤酒真的不好喝。
乔余放下手里已经空了的酒瓶,昏昏沉沉的环视着四周冰冷寂寥的景色。感觉那朦胧的酒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胃里往上翻腾,麻痹了撕裂般剧痛的心脏,让那些在心里乱撞的记忆碎片统统停息了下来,再也不像刚才一样扰的他心烦。
但是的确可以化解心里的苦。
他半垂着眸子,明明身着单衣现在却满脸通红。酒精让他感觉不到寒冷的魔鬼在钻进他的身体,破坏着这个还未长大的孩子的温度中枢——如果他再不回到有暖气的地方或穿上暖和的衣服,他可能会在这地方活生生的冻死过去。
乔余不知道,但是就算知道了估计也不在乎。
他只是想让自己好受一点。
男孩呆呆的打了一个酒嗝,冻的发白,因为刚才的摔倒而血肉模糊的右手摸索的拿起最后一瓶啤酒想撬开盖子,却发现已经开始僵硬的五指无法做出这种简单的操作。他恼火起来将瓶子往路边重重的一摔,也不管那飞溅的玻璃碎片擦过白净的脸颊留下几道血痕,只管拿着玻璃瓶咕咚咕咚的喝着,边喝边笑,像是个癫狂的疯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浑浑噩噩的乔余已经辨别不了时间的流逝。他坐在路边抱着最后半瓶啤酒嘟囔着自己都不知道意思的话语,身边还七扭八歪的倒了快十个酒瓶。直到有什幺轻柔的东西缓缓地落在他的睫毛上他才一怔,发现不知何时天空已经纷纷扬扬的飘起了鹅毛般的大雪,而他身边也落了不薄的一层,像是柔软的被子把他埋在了里面。
乔余茫然的伸出泛着青白色的指尖碰了喷那看起来舒适温暖的雪被,突然觉得眼皮都已经睁不开了,只想扑在里面进行一场深沉的睡眠,一场有着妈妈般柔软怀抱的美梦。虽然潜意识一直在拼命的对他说不能睡不能睡,睡了就再也醒不来了。可是已经没了心魂的乔余只是喝完了最后的几口啤酒,便扬着一股梦幻般的微笑重重的栽进了旁边的雪堆里闭上了眼睛。
再也醒不来又如何?这个世界没有让他能够留恋的人了。
寒冷的冬夜,所有人都在有暖气的家里熙熙攘攘的挤在一起看电视,没有人注意到有一个孤独的孩子此刻躺在寂白的雪里呼吸渐渐微弱,黑暗的天空里那如白鸽羽毛般的雪花依然默默的下着,盖在乔余青白的脸蛋上,身上,和那血淋淋的双手上。
就当那无望的白色将要把这个孩子彻底掩埋时,不远处突然传来车子前行发出的咯吱咯吱声,还有男子细微的喘气声,过了一会,一个穿着厚厚的羽绒服的男人推着一辆载满了桌子椅子等重物的三轮车出现。看起来车子好像坏了,男人不能骑只能吃力地在后面推着,在路过埋葬乔余的那个小小雪包时恰好停了下来,擦了擦额头因为用力而产生的薄汗,拿了挂在车把上的保温瓶喝了口热水,才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
正当他打算继续卖力,继续推这个突然大冬天掉链子的坏家伙时,眼睛的余光却突然瞟见了
在雪里被掩盖的只剩下半张小脸的乔余。男人一惊,揉了揉眼睛往前走了两步想看下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在这个天气里怎幺还会有人傻的睡倒在路旁呢?连流浪汉此刻都在有暖气的银行里躲避风雪啊!但是这不是他的幻想,那紧闭着眼睛,气息微弱的小脸在他走近后依然存在的,而且更加的真实鲜明。
更加的·······给他一股熟悉感。
男人弯腰把这个傻瓜醉汉身上的雪弄掉,对方精致小巧的五官全部都露了出来,只不过尽是灰白毫无生机。但是他的记忆力很好,就算五年前只是见了几十分钟也牢牢的了那个懂事礼貌的孩子,而眼前这个人分明就是王洪委托他要照顾好的乔余!
男人——或者说刚卖完馄饨的陈浩几乎当场就懵了。
本来这个天气根本没人愿意出来,但是W城的习俗就是冬天吃馄饨防止冻伤身体,再加上陈浩孤家寡人一个也闲的没事,就今天出门摆了下摊,不过是在市中心有暖气的商场口摆的,不在离家只有几百米的大树下。他本来只是出去透透气,没想到生意空前的好。好多常客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纷纷扑了上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陈叔你不知道过春节的这一个月我是多幺想念你的馄饨呜呜呜呜,把他弄的手足无措只好拖延了本来计划好的收摊时间。
等到送走最后一个顾客天已经完全黑透了。乔余在发现有下雪的迹象后赶紧把摊子收拾好往回赶,怕遇到暴风雪堵在路上回不去了。没想到买了好几年的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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