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话锋一转,“我还有一点事没有告诉你。”
“说吧。”赫连郁给自己倒水。
“那天你昏迷,我抱起你,有封信从你袖袋里掉了出来。”乐道说。
赫连郁闻言有点怀疑他的信到底是从用什么方法掉出来的。
“我顺手打开看了,因为寄信的那个人约你在云屏,我想见识见识他布置了什么杀招,所以才带你一起来云屏。”
赫连郁挑眉道:“不然呢,你难不成还会因为想带我回故乡看看才来的?当时的情况,怎么说去左川关都更好啊。”
说完大巫侧过头,好似没有听见皇帝下面那一句低声喃喃。
“……如果你想去云屏,我一定会和你一起去的。”
起风了,冰凉的微风从北向南,正是赫连郁记忆中来自银果日山的风。很多年前,他常常这样躺在草地上,仰望着天空,然后闭上眼睛,那个时候,那仁常常和他并排躺着,女孩会轻轻哼着歌。
他真的往羊毛毡上一躺,眯起眼竖起耳朵,远处聚集在一起的拜日教信众,一个或是两个,唱起丰收的歌来,传到赫连郁耳中时,已经破碎得只剩下隐约的音调。
那是熟悉的调子,怎么唱的来着?
乐道厚重的声音低沉着哼哼:“谁谓尔无羊?三百维群。谁谓尔无牛?九十其犉……”
皇帝陛下只会唱着两句,赫连郁在心里为他接上。
……尔羊来思,其角濈濈。尔牛来思,其耳湿湿。
赫连郁很快睡着了。
大巫尚未发现,使用太阳金章对他身体的损害,比他想象得还大。
乐道轻轻哼着歌,目光一瞬不动,盯着赫连郁眼下的青黑和这几年陡然削瘦的下巴。
半晌后,他给赫连郁盖上薄毯,然后用斗笠遮住他的眼睛,好让太阳不至于打扰他爱人的歇息。
“谁谓尔无羊?三百维群。谁谓尔无牛?九十其犉……”
云屏城中央的金帐,熏香从瑞兽香炉中升起,胡女弹拨着琵琶,乐声犹如浮冰相激,玉珠相碰,她唯一的听众用手给他打节拍,显然兴致很高。
蓦地,胡女静下动作,乐声戛然而止。
是另一个人进来了帐篷,来人赤足,腰间挂着一串铜铃,一头卷曲褐发编织成粗粗的麻花辫,他的肤色像是黝黑的铜币,方正的脸上一双星眸炯炯有神,锋利似刀锋,让所有和他对视的人都下意识移开目光。
云屏城大巫帐篷的主人,今天也来拜访城主了。
“阿日善,”躺在矮榻上的云屏城城主说,“今天是有什么事情吗?珠兰好难得给我唱这首歌呢。”
阿日善蹙眉瞪眼:“城主,阿日善想,现在并不是听歌的时候。”
在金帐的另外一个房间里,这些天已经被刻着字的羊皮牛皮堆满了,服侍的人不得不打开另一个房间,存放这些羊皮和牛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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