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 A Summer Romance（2 / 2）

刚在我旁行过的二伯娘，即时作势要打他的头：「国邦，你别在朋友面前胡扯；你的小表妹一直就是家里最漂亮的姑娘！」

国邦表哥不服气：「二舅母，那妳是最有气质的一个！」

好一个国邦表哥，一下子就「化险为夷」；逗得二伯娘眉开眼笑。

就在他们笑作一团的时候，我也细心观察着国邦表哥：他好像又长高了，差不多有五呎九吧，身材变得更均匀。他搭着Jamie的肩膀说：「这是我的同学，这个月他在这儿作客。」Jamie比国邦表哥还要高出少许，一双浅啡色的眼珠直往我脸上盯。好像有点无礼；不过他随即又友善地跟所有人逐一握手。

轮到我的时候，我竟有一点儿紧张。Jamie的手很大，我这才发现：原来，我从来没有触摸过男孩子的手呢……

他说：「Hey there! Nice meeting you.」

我尴尬地笑笑：「Hi……」Jamie点点头，再向我身后的爸爸和三姑母打招呼。他似乎对我的窘态视而不见。

一行人不着边际地谈天，一边走到大厅去。其他人陆续到达后，气氛开始热闹起来。我很想找机会跟国邦表哥好好地聊聊天；可是他已然被众人簇拥着。

好一会之后，不好赌博的三姑丈和三姑母选择到花园行逛；其他老一辈的则分别走到麻雀房和朴克房玩耍。年轻的一众就去打网球或是游泳。不过，选择游泳的其实就只有一直泳术精湛的国邦表哥和Jamie，其他人都随当业余教练的励行表哥打网球去。

除了我。我既对网球没兴趣，却又泳术不佳，可我一般还是会选择游泳的。不过要我在陌生人面前穿着泳装呢，实在不太习惯。更何况那是个陌生的男孩？

于是，我拿出读了一半的【傲慢与偏见】，坐在泳池旁的太阳伞下啜饮着佣人準备的冰冻柠檬茶。

「嗨！Amina，妳在这里发甚幺呆？」穿着红色泳裤的国邦表哥跑过来，一手把我的书抢走。

国邦表哥一直对我最亲切。他不会像其他表兄姊那样，总是因为我年纪最小而从小不大理睬我，甚幺游戏都不预我的份儿。

大约小学一、二年级的时候，我曾经暗自下定决心，将来要嫁给他。

当然，那时候的我对家庭伦理无甚常识，那是我纯真年代的一个小秘密。虽然我仍然很喜欢国邦表哥，但已经弄清楚，自己只是像爱一位从未能够拥有的哥哥那样去敬爱他而已。

「我今天不想游泳。」我笑了笑，作状要抢回书本。国邦表哥随意把书掀开；读电机工程的他眉头随即皱起来。

「Oh My God! Amina，妳看太多这些小说只会变得不切实际罢。」一直是理科人的国邦表哥，自从过了美国之后就变得满口英文；「Oh My God! 」更成了他的口头禅。他压根儿就不信上帝或鬼神的，好不好？！

「才不，这书写得很好的。 」我伸出手，国邦表哥把书给回。

这时，穿着天蓝色图案泳裤的Jamie，背向着太阳光迎面向我走过来。我觉得他格外耀眼。

他跟国邦表哥全英语的对话我只听懂一点。虽然我在学校的英文成绩还可以；不过，他们说的英语实在太地道太流利了，我没办法跟上。

国邦表哥向着我站起来：「好吧，那妳好好在这欣赏欣赏妳哥哥我的泳姿吧！别眨眼，我现在的蝶式已经进步神速了！ 」说罢，国邦表哥三步变作两步，就在我跟前调皮地跳进泳池，四浅的水花弄得我的花布裙子湿了。然而，谁都不会真的恼国邦表哥；可爱的国邦表哥。然后，他像一尾鱼儿般灵巧地开展他的蝶泳扬长而去。

就在我弄着湿了的裙脚之时，Jamie缓缓地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

「Amina？妳不喜欢游泳吗？ 」他以十分不正宗的广东话问道。

我忍不住笑了。他的发音和样子着实好笑！

我看他的眼睛；心仍然想不通为何会是如此浅的啡色。「你可以跟我说英文的。」我听到自己说英语的感觉很奇怪。我唯一一次说多过三句英语的情况，就只有刚过去的校际话剧节；当中，我饰演了【仲夏夜之梦】的赫米亚。

Jamie舒了口气，用回英语说道：「当然。不过我原以为我可以趁机练习一下广东话。 」

「看来，还是先让我趁机练习一下英语吧。 」我把正喝着的柠檬茶放下；Jamie随手拿来喝了一口。

那幺的不经意。我感到心跳加速。

他却只是看着我一味地笑。我不知道该说甚幺才好；为了防止自己盯着Jamie结实的身体，唯有把视线放回国邦表哥的泳姿上。

说实在，Jamie的身型要比国邦表哥还优胜。

「你不下水吗？ 」我的话还未问完，Jamie已经走到泳池边，优美地跳进水中。没有溅起多少水花；Jamie的自由式很流丽，一下子便游到国邦表哥旁边。二人嬉闹了一会，国邦表哥更硬要我当他们的评判。

我发现自己要十分克制才不会一直往Jamie的方向望过去……

「嗨！」一把男声把我从梦中惊醒。张开眼，微黄灯光下是Jamie变深了的啡眼睛。他正附下身子瞪着我。

靠得太近了，我心想。

已梳洗完毕换回便服的Jamie，混身散发着柠檬薄荷沐浴露的清新。

他的笑意洋溢着温暖：「晚餐快準备好了。国邦着我来找妳；妳睡好久。 」他伸出了手。

我不置可否地把手放到他的手中。「是吗……？ 」这才留意到天色已经昏暗。

Jamie一把就拉了我起来。刚睡醒的我跌跌碰碰站不稳，一下子撞到Jamie的胸口。他是真的很高，足足高我一个头有多。

「Sorry… 」我正想甩开Jamie的手的同时，他却拉紧了我的手；俯身嗅了我的头髮。

「我刚才一直在想像妳的气味……原来是这样的。」Jamie说罢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之后的一个月，日间国邦表哥多会驾车跟我和Jamie四处游玩，所有游客景点都不放过；夜里，我们偶尔会在饭后去跳舞。

国邦表哥在香港的旧同学好朋友一大帮，每每一大群人出动，不愁寂寞。

Jamie总是趁其他人不留意或行开之时亲吻我。是的，这就是青春的可爱？──在街上、在舞池中，被一个英俊的男孩抱着有多叫人羡慕；是其他女孩眼中的愤恨与妒忌让我知道的。

我们的秘密关係似乎藏得好好的；直至他们快返回美国的一个下午。那天，我跟Jamie躲在他的阁楼客房内依偎着。一轮热吻之后，他的手开始不安分的往我背上扫着。

「不可以。」我认真的坐起来跟他说。

「为甚幺？」他捉着我的手，有点不悦。

「天，我还有几个月才十六岁哪！」我甩开了他的手。

我站起身开门：「我要致电回家。」其实，我一会儿约了单车队的朋友开生日派对，不过我没有告诉Jamie。因为早前他知道队内一个男孩想追求我之后，显得有点不高兴。

我走下楼，用姑丈书房的电话打给单车队队长。挂线的时候，我听到房外一些谈话的声音，原来是国邦表哥。

他轻声用英语说话的语调，明显有着压抑的怒气：「我叫过你，不要搅她。」

我于是停下了脚步，躲在门后。

Jamie竟然轻佻地笑起来：「我偏要，你可以怎幺样？」

我忍不住从门缝中偷望──国邦表哥背向着我，但Jamie明明已经看到我，却没有停止说话：「Come on，我和你已是旧闻。我不是说过，我们只是朋友吗？我跟谁在一起你最好不要管。」

我的手不自觉盖住了嘴巴，我害怕自己会叫了出来！

国邦表哥随即把声音压得更低，近乎哀求地拉着Jamie的手：「当是我求你，返美国前请你不要闹事，好不好？」

Jamie甩开了国邦表哥的手。他把双手交叉胸前：「好吧。既然你哀求我。」说罢，他故意再望我一眼，然后施施然走上楼梯。

我本能的躲回门后。

「我只是不想你下地狱。」国邦表哥垂头丧气地说。

Jamie回过头，盯着他：「假如真的有地狱，我知道你会在那里陪我。这不才是你最渴求的吗？」说罢，Jamie转身继续上楼，国邦表哥无奈地跟着他。

怎幺看着Jamie的背影，我竟发现自己原来不认识他！一点都不认识……呀，我也并不认识国邦表哥……我亲爱的国邦表哥。

隔了好一会，我才静静的离去。

我强忍着泪水，想起国邦表哥的话：「……妳看太多这些小说只会变得不切实际罢。」

那天之后，我便再没有跟Jamie见过面……。

……那年夏天的时间过得特别快；光阴不知不觉就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