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1 / 2）

待到豆腐成型，天边已经微微发亮，天地间的黑色一点点褪去，墨蓝的天空慢慢变得清澈透亮。

草草地吃过早饭，碗筷都还没处理，陆小右把被纱布包裹着的几屉豆腐放到板车上，推着小板车就要出门去。凌贺见状，伸手就要去握扶手。陆小右躲了一下：“还是我来吧，你推了一晚上的磨了。”说完就往外走去。

凌贺听了，没再动手去抢，进屋拿了两顶草帽，又捎上一罐水，就追了出去。

陆小右看见凌贺手里拿着的东西，犹豫了一下，开口说到：“放到车子上吧。”

凌贺只把那两顶草帽搁到小板车上，自己依旧抱着那罐子水，跟着陆小右一起向前走去。

“你…”

陆小右话还没说出口，凌贺就开口道“今天，我和你一起去。”说完也不给人拒绝的机会，迈开步子只管往前走。

这人一旦要做什幺，陆小右是阻止不了的，也不再多说，推着小车，一声不吭地往前走。

一进了城，陆小右就在巷子里叫卖起来：“卖豆腐，豆腐，刚做的豆腐。”他声音绵软，扯着嗓子喊也不吵人，就正好能让人听到。不时就有人家开了门，妇人或者小孩儿拿着瓷盘买上一两块豆腐回家去。

陆小右按着印子切下两格豆腐小心地装好。那人递过钱，接了豆腐，转身对跟在身后的小孩说：“这豆腐刚做好的，还嫩着呢，早上给你吃酱油豆腐。”

“好哎，有酱油豆腐吃了。”小豆丁欢喜地跟着阿娘进了屋。

陆小右一路叫卖，等走到集市的时候已经卖出半屉。

他们来得晚，集市上已经有不少人了。陆小右也不挑，把车子推到边上，往地上一放，就等着客人上前。

凌贺一路跟着陆小右，见他终于停下来，从罐子里倒了一碗水递过去。

陆小右边擦着汗，边接了过去，喝了碗凉水，整个人都舒服多了。

谁知凌贺见他喝完了，又给倒上满满一碗，可是陆小右已经喝不下了，也不好意思倒掉，就把碗搁在罐子上。刚放上去，凌贺就端起那口碗，一口把碗里的水喝完了。陆小右转过头去，只作不知。

“小哥，来块豆腐。”

“诶。”陆小右赶紧切了块豆腐，用叶子细细包好，给大娘递了过去。

“哥哥，我要两块豆腐。”扎着两个小揪揪的小孩把手里的盘子递给陆小右。

陆小右正在装豆腐，那小孩趴在板车上，对着他说个不停：“哥哥，我刚刚一看到你就跑回家拿盘子了。你都好几天没来了。”“哥哥，刚刚你边上那个人是谁啊？看起来好凶啊。”

“嗯？”陆小右回头发现凌贺不见了。这是做什幺去了？

等了近一个时辰，陆小右的豆腐都要卖好了，凌贺还没回来，他有些着急了。想着是出去找找还是在等一会儿，就看到凌贺回来了，一声不响地站在边上。

“出去也不说一声，回来也不打个招呼。”陆小右越想越生气，收拾好东西，就气鼓鼓地推着小板车走了。

“等等，剩下那屉…”凌贺有点纳闷，这还有一屉没卖呢，带回家自己吃，也吃不了那幺多啊。

陆小右不理人，推着小板车只管往前走。凌贺上去在陆小右头上扣上草帽，又一把夺过车把，就要推着小车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