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Before Sunrise(1)(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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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Before Sunrise(1)

第一次见到余夫人的时候,管家心中只有两个字——仙女。

她来余宅前,想过很多种可能,也许那宅子里全是五大三粗的野蛮男人,担心自己无法自保;也许宅子里出入複杂、烟雾缭绕,雇用她是出于迫不得已的无奈;又也许那宅子里极尽奢华之能事,余老爷把赚来的金山银山全藏在这里。却万万没有想到,这僻静的宅子里只有这幺一个恬静的女人和一个活泼白嫩的男孩。

余宅的前院种了许多植物,宛若一个小型植物园。听说那都是夫人来了之后,亲自一一种下的。在管家从小住的地方,若是有地,都是不能浪费,全用来种菜养鸡,而这里偌大的前院全用来种各种景观植物,满满一片的薰衣草田、炽红的大王仙丹、粉嫩的香水合欢……全都是她来这里之后,听夫人如数家珍才认识的。宅边还种了好几棵颇有意境的树,她不认得那是什幺树,只知道夫人很宝贝,经常都要和少爷在树下仰头端详,亲自修剪余枝,说是要「品树」。

夫人喜欢亲自下厨,她的手艺是真的好,成天把大把的时间都耗在厨房里,把少爷养得白白胖胖的。少爷生日的时候,夫人还会亲自做蛋糕给少爷,听说,每年都不一样,照着少爷的喜好变着花样。有阵子少爷爱吃鲜奶油,她就亲自製作,说自己做的安心;还有阵子少爷喜欢吃西洋梨,夫人就做西洋梨果酱细细涂在蛋糕里。她记忆中的夫人,总有一个画面,是围着围裙站在厨房里,那单薄恬静的背影,像是一幅画,深深刻在她脑海里。

余宅除了余老爷一家三口,还有她、几个佣人和一个老司机。那老司机有一个儿子,也十分活泼,夫人见少爷没有玩伴,便吩咐老司机带着儿子一块儿来,时常让他们玩在一起。两个同龄的男孩子经常在院子里追逐嬉戏,宁静的余宅也增添了不少热闹气息。少爷很是乖巧,经常跟着夫人,跟前至后,白白净净的脸总是管家、管家地叫,很讨人喜欢。后来和那个阿南在一起,两个男孩子玩难免有了小孩子调皮的脾性,闯了几个祸,把夫人种的草刨了来玩。孩子们顾着玩,常忘了时间,饭点找不到人吃饭或者就寝时间不见蹤影,越来越常发生。夫人亲自来催,少爷又对夫人说话没大没小,夫人表面上看起来不生气,笑着说是孩子们贪玩,便没事了。可经常外宿未归的老爷回来听说了,十分生气,为了这些事将少爷揍得十分凄惨,还不准少爷以后和阿南玩在一起,怪阿南带坏了少爷。

少爷心里不服,和原本疏远的老爷更加疏远了。管家总觉得,老爷回家对少爷是种压力,老爷一回来,少爷便失去了笑脸。

听司机说,少爷的学校是很特别的小学,一般人进不去。少爷在那里过得不开心,时常骗着司机想逃学,总是被他劝了回去。司机说,少爷虽然嘴巴上没讲,却心里觉得被同学瞧不起,而瞧不起的原因是余老爷在外头做的生意。

夫人虽然沉静,心思却是敏感的,多多少少察觉了少爷的心事,母子俩谈了好几次,她听见夫人对少爷说:「你爷爷是从农村来的,那时候除了种田根本没有什幺技能,可他老家还有年迈的母亲要用钱,所以他选了一个最不需要资本的生意。我认识你爸爸的时候他就在地头上混了,你爸爸他也曾经挣扎过,当年我和他在一起,家里极力反对过,我看过他的后悔,可是这一切早就回不去了,他当初破釜沉舟的决心,底下跟着他吃饭的人都眼巴巴看着他,逼着要他往前走。我知道你爸爸心不坏……」说到这里,夫人停了下来说不下去,眼里尽是苦涩。

其实老爷和夫人的争吵,他们这些下人是最清楚不过的。多少夜里,夫人的的低泣,老爷就算回来,她也不曾让他听见过……

直到有一天,夫人倒在血泊里,听说那副身体被捅得像一块烂肉。他们都震惊得不得了、不敢置信!直到夫人的灵柩回来家里,她才确定那个贤淑的、温柔的夫人已经走了。老爷很自责,怪自己不够保护夫人。少爷年纪还小却早熟,不知道从哪里听闻来夫人的死因,和老爷闹得屋顶都要掀了。

那阵子余宅不能平静,老爷的堕落和少爷的冷战,管家心里难过,却不能说什幺,只能尽己所能,把少爷照顾好,以慰夫人之灵,可很多事却不是她一个外人所能干预的。

院子里的花早已开败了却没人换土移盆。那不知道名字的树恣意生长,和当初夫人说的意境相去十万八千里,余宅什幺都没有了,静得连鸟叫都不记得什幺时候听过,只剩下森然。

过没多久,少爷失蹤了。听他们说少爷逃家了。很多年她没再见过他,有一次她在老爷的书桌上看见了一张少爷的照片。照片像是匆促之间拍的,只见少爷坐在照片里,穿着一件单薄的挖背背心,那背上的刺青触目惊心、张狂而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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