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更好奇公主的奖励是什么?”房遗直认真看李明达。ei点
“奖励当然有, 平了!”李明达道。
房遗直好奇看李明达, “什么叫平了?”
“亏你还过目不忘, 这就不记得了。当初大家骑马比试,你和尉迟宝琪等人都输给我了,你们每个人都欠我一个‘要求’。而今这‘要求’我还留着, 一个都没有用。你合适了, 而今可以把‘要求’讨回去。”李明达道。
房遗直也忆起此事, 淡笑道:“却一码归一码,公主‘要求’遗直做的事,遗直不会赖账。但今天的奖励,还是奖励,公主也不能赖账。”
“看来你很想要我的奖励了,”李明达搓着下巴想了想, “你乃国公府的嫡子, 也没什么好缺的东西, 一时还真想不出来送你什么好。你想要我奖励你什么?”
“什么都行,只要是公主的奖励就可以。”房遗直不挑剔道。
“我现下没什么东西在手, 倒有个好玩意儿给你家黑牛,”李明达从腰间取出一个金铃铛来,递给房遗直, “今晨我翻妆奁, 在底下掏了个我小时候戴的玩意儿。我小时候有一段时间特别调皮,喜欢到处瞎跑,父亲见宫人看不住我, 就叫人弄了个铃铛戴在我手腕上,如此就知道我人在哪儿了。上次在断崖处,你不是说你家黑牛丢了么,你让它戴这个,从此以后你就容易找到它了。”
房遗直点头,伸手要接,李明达突然缩手回去,似乎后悔不想给了。
房遗直侧目看她。
“对了,你家黑牛是只猫,要抓老鼠的,戴了这个,它还怎么抓老鼠?”李明达担心问。
“它是个挑食的,不吃老鼠。”房遗直伸手,然后看着李明达,“贵主难道后悔了,不想送?”
“一个铃铛而已,我有什么后悔的,送你就是。”李明达一激动,直接把铃铛拍在房遗直的手上,两厢手掌相触,可立刻感受到彼此的体温。
李明达怔了下,缓缓缩了手,看了眼房遗直,瞧他正敛目垂眉只顾着盯着他自己手上的铃铛,李明达方觉得没那么尴尬。
房遗直握住金铃铛,随即将金铃铛塞进怀里收好。二人也开始分工,房遗直负责提审王丰收,李明达则带人去王丰收的房间查找证据。
王丰收的屋子虽然阴暗,光鲜不是很足,但李明达一进门,就看到几只苍蝇从王丰收的床下飞了出来。
王丰收的床底用青色的粗麻布围挡了起来。李明达当即命人掀开围布,搜查床下。这时候侍卫从床下拉出一个竹筐来,里面叠放着一些粗布衣裳。
跟在李明达身边的公主府管家,忙介绍说:“公主府三等以下的下人没有衣柜,衣服都是这样凑合地放在床下竹编的筐篓里。”
李明达转即扫视屋内其它地方,除了屋中央有一张简陋的桌子外,东西俩方向还有三张床,样式布置与王丰收的差不多。
管家接着介绍道:“另三位也和王丰收一样,都是车夫。”
李明达点了点头,接着继续看向那边仍在搜查证据的侍卫们。
侍卫们将筐内的衣服翻了个底儿掉,而后前来跟李明达回禀,“回主事,除了衣物,属下们没搜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从当上刑部司主事之后,李明达就要求随行的侍卫们在宫外只叫她为“主事”,先养成习惯,也省得以后在别家查案的时候,他们脱口露了她的身份。
李明达此时又看到有几只苍蝇从床底下飞出。
“衣篓里若是没什么紧要的东西,再往里看看,细致些。”
侍卫立刻领命。因为床底比较阴暗,也比较低矮,侍卫干脆丢了手里的刀,跪在地上,把头探进去寻找,终于在床里面的墙根底下,找到了一把生锈的砍柴刀。
刀上没有血迹,看不出什么特别,但李明达却可清晰地闻到上头的血腥味。
李明达命人带着刀,回了房遗直那里。
王丰收正跪地哐哐地磕头,对房遗直大呼喊冤,声音嘹亮,底气十足,听起来他好似真得蒙冤受屈一样。
李明达让侍卫把刀丢在了王丰收跟前,冷言问他作何解释。
“这是奴在进公主府前,在家做农活时用的刀,可以砍柴,也可以收庄稼。奴虽然已经卖身为奴了,但却不忘老父亲死前对奴说过的话,做人不可忘本。种地务农就是奴的本,奴为谨记祖训,就留这把刀在身边做个念想。难道就因为奴有这么一把普通的砍柴刀,奴就成了杀人凶手?冤枉啊,奴冤枉!”
王丰收哭喊的时候,有两只苍蝇落在了刀片上,来回缓慢的爬。
“刀表面的血迹可以洗干净,但洗不掉那上头的血腥味。若诚如你所言,这是你为奴以后,留下来的念想,”李明达问管家王丰收卖身几年,得知其进公主府已经有五年后,又问王丰收,“放了五年不用的锈刀,会这般招蝇么?”
王丰收怔了下,随后看着刀上落得五只苍蝇,愣愣地表示这不算什么。
李明达随即让人把刀放到外头去,没一会儿,好多只苍蝇就聚在了刀刃附近,越来越多。
王丰收见状,有些惊恐,但还是很咬牙说从他前段日子确实用这把刀杀过鸡,但就是不承认杀人。
“巧言强辩。”李明达随即命人将王丰收押送至刑部大牢。
随后,房遗直就亲自前往王丰收曾所在的马黄村调查情况。
李明达则被城阳公主李静蓉硬留在公主府用饭、闲聊。
杜荷在旁作陪,他倒是很好奇李明达怎么会和房遗直一起办案。细问之下,得知他们二人早在前往安州的时候就结下渊源,直叹这是个好缘分。
“姐夫莫要胡乱玩笑,这天下人谁不知,房世子说过‘天下两件难事,一是陪太子读书,二是做公主驸马’的话。”李明达忙让杜荷不要胡乱开玩笑。
杜荷笑道:“确实不过是一句玩笑话,兕子不必认真。他那话我也知道,就是知道才觉得遗憾。你说这样聪慧有谋略之才的人,该是什么难题都难不住他才对,怎么会怕做公主驸马?”
“他竟说了这种话?我怎么不知。”城阳公主听李明达解释当时房遗直说这话的时候,她人不在京,有些不高兴道,“听起来他就是嫌我们这些公主事儿多,麻烦呗。本来我对他印象还挺好的,经你俩这一提,我倒觉得这房世子未免太猖狂,还矫情,万不可委屈了我的好妹妹,他可配不上我妹妹。兕子,咱不考虑他,想娶你的人能从长安城的朱雀门排到晋州去,还差他房遗直一个不成。”
“怎么又提我的婚事。”李明达半点没有害羞之色,只是正经告诉李静蓉,“我年纪还小,咱们不说这个。”
“你年纪还小呢?阿娘当初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嫁给阿耶了。”李静蓉感慨罢了,见自家妹妹一脸严肃地瞪自己,晓得自己说话不识趣了,讪笑道,“对的对的,我们兕子还小,再等两年也不迟。我当初就后悔呢,嫁早了。”
李静蓉说罢就看一眼杜荷。
杜荷俊眉一挑,笑问李静蓉怎么就后悔了。
“让你多等我两年,多惦记着我的好,也不会像而今这样不晓得珍惜我。”李静蓉对杜荷叹道。
杜荷听此言只笑不语,随即起身请两位公主自在闲聊,他便不在此处讨嫌。
李明达望一眼离开的杜荷,笑着推一下李静蓉,“姐姐也忒不避讳了,我还在呢,你们小夫妻就打情骂俏,瞧吧,反倒闹得姐夫不好意思了。”
“他哪里会不好意思,在你跟前装小绵羊呢,实则大尾巴狼一只。”李静蓉叹道,转即对李明达嘱咐,但“这话你可不能传给他,不然他回头一准儿记仇,和我计较。”
“我才不会在你们夫妻之间乱传话。”李明达转手去端葡萄汁喝,忽听到外头传来杜荷的声音。听口气像是在说是晚上和太子约好谈事,在羊三娘家见面吃酒。
李明达微微皱眉,全神关注听杜荷那边说话的内容,以至于没注意李静蓉对自己说什么。直至李静蓉的手在自己的眼前晃了晃,李明达才回神儿看她。
“什么?”李明达问。
李静蓉不满道:“你瞧你这丫头,好容易来一趟见我还是为了查案。人总算抓走了,案子也算办完了,你还是在我跟前走神。你倒说说,你到底有没有把十六姐看在眼里?”
“没有。”
李明达回答得干脆,以至于李静蓉没有反应过来,愣了会儿,才激动地问她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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