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兆微沉默的低着头。
李兆敏抽了两张纸巾擦了擦鞋尖，把面巾纸一把握成团扔进寿司的餐盒里，说：“你一个人不可能用了我三十万的气弹。和谁一起？李兆赫吗？还是你开了个大party？我听说你前一个月又把人捅进了医院，你可真棒，现在你又打算转学去什幺地方？”
“我就在这。”李兆微说。
李兆敏笑了一声：“那你可说了不算……这屋里什幺味？”
她嗤嗤有声的闻了一会儿空气，放下星巴克，朝卧室走去。李兆微急忙爬起来拽住她的Chloe，李兆敏拉扯两下拉不动，肩膀一拐，Chloe顺着她肩膀手臂滑下来。她快步走向卧室，半路在柔软的地毯上崴了一下脚，一左一右踢掉高跟鞋，大步上前推开了卧室的门。
李兆微站在她旁边，看她的眼睛越睁越大。李兆敏盯着柯希，像是在地毯上看到了变形后的卡夫卡。她张了几次嘴，都没有找到适合的发语词。李兆微和她从来没有话说，现在也不想打破难得的沉默。他低头看着睡梦中的柯希。他脖子上的黑色项圈上拴着链子，另一端在地上蜿蜒如内脏，通往墙上新安装的固定杆。
“这是谁。”李兆敏屏气凝神的说，“是你弟弟吗？”
她连李兆赫都不认识，亏得李兆赫在背后叫她姐姐。李兆微不想理她，保持了沉默。李兆敏又说了一遍：“这不是你弟弟，这是谁？”
“我同学。”李兆微说。
李兆敏看着地上闪闪发光的空气弹：“原来你把气弹都给了他。他是谁？你那个女朋友呢？”
“我没有女朋友。”李兆微说。
“爸爸说过你有一个喜欢的人……”李兆敏恍然，脸上重新露出了笑意，“天哪，你喜欢的人就是他。我明白了。但是我不明白的是，你有没有觉得他好像哪里不对，还是说，你们相爱的方式就是把对方拴在墙上？”
李兆微看着她。
“我很想知道爸爸会怎幺说这件事。”李兆敏说。她转头出去，捡起刚才掉在地上的Chloe，翻出手机。
李兆微走到茶几边，从一堆杂物里拾起一样东西，轻声说：“你要给谁打电话？”
他声音不大，李兆敏却像听到有人在她耳边大叫一声似的，立刻整个人转过来，看一眼李兆微紧握的用来切披萨的餐刀，再看一眼李兆微。“你要干什幺？”
“我……”
李兆敏猛的抽出架子上摆的水晶国际象棋朝他砸过去。她最擅长的体育项目就是网球，这几下抽击简直得到了费德勒的真传，砸到第二下棋盘就咔嚓一声裂为两截。李兆微躲开向两边掉落的棋盘和棋子，迎面一样黢黑的东西砸下来，是架子上的小花瓶。花瓶重重敲在他眼眶上，他捂着眼睛后退一步，踩进地上胡乱堆放的手办，连环绊了几个跟头，彻底失去了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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