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七 偏逢连夜雨(4)（2 / 2）

「啊，真是劳妳破费……等等，妳逃避了我的问题吧？」

「您多虑了。」霍缃玲勾起了无懈可击的微笑，接着从袋子里拿出另一个甜甜圈开始低着头进食。

Hugo也算是阅人无数，调戏过的姑娘可能远远超出霍缃玲的岁数，可这小女孩却是完全不领情，连看都不看多他一眼，好似真的就只是来陪他吃甜甜圈的，让Hugo不禁感叹起自己还不到四十魅力便大不如前，这就踢到了一个铁板。

然而，和霍缃玲心性十分相似的女子，他并不是没有见过。

「姑娘。」

听见Hugo的叫唤，霍缃玲抬起头，就见他用一种打量的眼神看着自己。

「妳学习不错吧？」

「还过得去。」霍缃玲谦虚应答，却惹来对方一阵笑。

「大叔我好歹也是靠画画混口饭吃的，一定的观察力还是有的，姑娘的气质吐露了妳的涵养。」

「谢谢您的肯定。」霍缃玲回应的同时，忽然察觉刚才那番话里隐含着关键讯息，立刻开口追问：「伯父——」

「欸欸欸，叫我Hugo，伯父什幺的太彆扭了，不过假如妳愿意倒也可以喊我一声爸——」

「Hugo。」霍缃玲不假思索的选择第一个提案，并接着把被阻断的问题道出：「您刚刚说……您是靠画画混口饭吃的？」

「是啊。」说起自己的本领，Hugo的脸上便浮现了自信笑容，慵懒雅痞的气息蕩然无存：「在街头专门给人画像的，姑娘若想和我那傻儿子到北部的景点游玩可以谘询我，什幺时段哪里人潮汹涌大叔可是都知道的唷。」

「所以房泰旻的绘画天分是遗传您的呢。」霍缃玲也露出了了然微笑，却没想到此话一出，让Hugo错愕的定格。

「妳……」他慢慢的找回语言能力，震惊却还写在脸上：「妳刚刚说什幺？我儿子在画画？」

霍缃玲不明所以的轻轻颔首，却让Hugo震了一下，貌似想从床上爬起，却因右半身传来的疼痛而弹了回去。

「小心！」霍缃玲立刻站起，将Hugo的上半身按回床上，替他调整了个舒服的位置，Hugo却猛地抓住了霍缃玲即将收回的手。

「这是真的？那小子他……」

霍缃玲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房泰旻从来没有告诉过他的父亲关于绘画的任何事，包括他上了美术班、参加美展、得奖的消息，通通没告诉眼前这个震惊不已的男人！

为什幺？房泰旻为什幺没告诉Hugo？为什幺要隐瞒这件事？

无数个问号让霍缃玲无法及时反应，瞪大的双眼中倒映着同样错愕的面容，面对Hugo的疑问，她的声音卡在喉咙而说不出话，然而事实上，光是看见霍缃玲露出这样的表情，他便什幺都明白了。

他鬆开手，像是坠落的风筝而瘫在床上，把头给撇了过去。

「傻啊，还真傻啊……那个臭小子……」

喃喃嗓音宛若陈旧纸张在空中支解破碎，霍缃玲看着他的侧颜，颤颤目光中那把明亮的火焰被水雾所覆盖，显得有些朦胧。

「对不起……」在这个当下，霍缃玲脑中唯一浮现的词彙，便是道歉。

她不应该单独来找Hugo的，破坏了房泰旻苦心经营的东西。

「不好意思，可以请妳先回去吗？」虽然佯装镇定，但其中参杂的沙哑却透露了脆弱与排斥。

「谢谢妳的慰问品，抱歉了。」

霍缃玲轻手轻脚的退出病房，才刚回头，便瞧见了那靠在墙上等待的身影。

今天的他，没有化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