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睫发出一连串啧啧声,「这真是太感人了,我希望你以后不会后悔。」
「妳是什幺意思?」
妙睫的周遭逐渐捲起灰浊的雾风,「我的意思是,当我或南王结束董芳的性命时,希望你不会懊恼没把握先机带走她。我会张大眼睛等着看好戏的,哈哈哈!」
妙睫消失在云雾中,木生并没有追上去的打算。他回到董芳休憩的树下,见到她的脸半青半白,眼睛紧闭,整颗心不禁揪成了一团。
「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心疼的摸摸她额头。
董芳微张眼睛,「我刚刚是怎幺了?」她完全不记得井边发生的事。
木生没办法告诉她,说她中了阿修罗女的控心术,还差点落水。
「今天骑马跑这一趟,对妳来说可能太吃力。妳在井边晕倒了,我还真担心妳会掉到井里去。」他修改了一点事实。
「原来如此……」她一直以为自己身体很好,「我现在好多了。我去把锅子洗一下,然后回农舍煮粥给大婶喝。」
董芳说着就站起身来,但她忽然又觉眼前一黑,不自主的踉跄了几步。木生伸手挽住了她的臂膀,不假思索将她拉近,紧紧搂住。
他似乎一时之间没打算放手,董芳的耳畔可以感觉到他的温暖鼻息。她不太明白木生为什幺突然抱住她;是怕她又倒下发生意外吗?
「木大哥,我没事、没事的。」她安抚的拍拍木生的背。
「妳真的没事吗?」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鼻音。
「我只是晕了一下而已。」她的脸贴着他的胸膛,热烫得快烧起来了。
过了一会儿,他放开董芳;但随即把脸别过去,没正面看着她。
「锅子我来洗就好,妳再坐一下。」木生说。
董芳看着木生到井边汲了水,俐落的刷起锅子。她想起木生在她耳边呼出的温热鼻息,不自禁的往耳边摸了摸,却在耳后的髮上触摸到水珠。
那是木生在她的髮辫留下的泪水。
妙睫逃离木生后,匆匆回到南修罗国的王宫中。她踏进寝宫,习惯性的在门旁的大镜子前驻足,细细检视自己。方才木生说几句话就让她现出恶相,实在太失算了;她的指尖轻触着自己光滑无暇的粉颊,懊悔的想着。连她都讨厌嫉妒相的模样,太丑了。
一个不耐烦的声音从寝宫内传来,「大美人,妳镜子是要照多久?」
妙睫有点惊慌的朝内间看了看,快步的走向声音的来源。
她撩开薄纱门帷,就见到南王肘着头,斜卧在铺有红垫的长椅上。
南王是达婆伽即位时的称号;他相貌英挺,眼神锋利,丝毫不掩饰外放的霸气;下巴的落腮鬍,则给他增添了几分豪迈的率性。这一国之主平常时都保持着冷峻严厉的模样,对谁都是,唯一的例外,就是他去世的幺妹。他看到琵兰时露出的灿烂笑容,曾把一队阿修罗士兵吓到发汗,他们一直都以为南王不会笑。
妙睫像小猫般依偎到他身旁,达婆伽对于王妃的撒娇没多大反应,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事情办得如何了?」
「都办妥了。」妙睫的美目瞅着达婆伽,像是无声的在要求讚赏。
达婆伽又问:「妳没多办了其它额外任务吧?」
妙睫心虚的眨了一下眼睛,但还是说:「当然没有。」
达婆伽坐起身来说:「反正,就算妳想,飞廉也会阻止的。」
妙睫有点生气的咬着下唇,也跟着坐了起来。她的确办了「额外任务」,无论如何,只要有机会让董芳死于非命,她都会试试看。
「董芳吞下金丸后,他就出现了,害我逃得心惊胆跳。」她委屈的说。
达婆伽哼了一声,「他本来就是风伯的化身,妳哪里跑得过他?不过,他从来不对女子出手,我也是算準了这点才叫妳去的。」
「夫君,那金丸是做什幺用的?你可以告诉我了吧?」妙睫问。
达婆伽抚了抚下巴,「那是唤神金丹,它可以逐步恢复琵兰残存的意识,这样一来,我把她带回来转生后,她的新躯体才会有琵兰的记忆。」
妙睫眉宇间有股阴晴不定的神色,「你不怕她又跑去找那位大将军?」
「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再说,我需要搞清楚一件事。」达婆伽站起身来,他的眼里燃烧着怒火。
妙睫下意识的将身子往后倾,她感觉到一丝害怕。
「我得问问琵兰,协商地龙炸掉烈炎山这件事,究竟是谁告诉她的?」他的语气令人生寒,「她若不是知情,也不会赶去通报飞廉,然后跟那些该死的天人一起被岩浆烧成了灰!」
「若给你问出来了,你打算怎幺做?」妙睫小心翼翼的问。
「我妹妹死得尸首全无,我也会让那人嚐嚐同样的滋味。」达婆伽说完就信步走出了寝宫。
妙睫独自坐着,一颗心忐忑不安。
这样不行,她得想想办法。达婆伽要唤回琵兰的记忆,她可不能让他称心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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