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岛上的太阳总是病恹恹的,散发出来的白光从来都不会过于强烈,一切都是朦朦胧胧的,但是,仙境不就该是这样吗?流笙总会这样想着。

醒来之后,她并没有看到那个她讨厌的女人,她感到很舒心。塞壬带着她来到海边,她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

塞壬在沙地上写下了一行字,流笙低头去看。

「我的项链掉进海里了,你可以帮我去找吗?」

流笙点了点头,她记得塞壬是害怕大海的,所以这种要求当然是非常合理的。只是塞壬没有要求那个绿眼的女人来找,而是要她帮忙,这是不是说明,她信任自己。对于一些可以增加塞壬好感的要求,流笙求之不得。她认为,塞壬是这个岛的主人,自己想要安心地在这个岛上生活下去,就该和塞壬搞好关系。就像是父母总会去讨好镇上的有钱有势的人一样,为了自己的未来,她也该这么做,即便她向来唾弃这种行为。但是,在多年的耳濡目染之下,这种行为已经深入了骨髓,身体已经对奉承讨好异常熟悉,没有意识的主导,它也会自然而然地发挥出来。

流笙慢慢地下到海里,冰冷的海水争先恐后地包围住她,源源不断地从她温热的身体上汲取温度。她潜进海底,迫使自己睁开双眼,去对抗盐水无情的攻击,然而她找了很久很久,什么都没有找到,海底是黑暗而又冰冷的。她突然觉得寒意侵人。一个晃神,一只苍白的手臂突然出闯入她的视线,那只手狠狠拽住她的手腕,把她直往海底扯去。流笙惊慌失措,挣扎着向身后看去,那是三个魅惑的女人,身上无不散发着危险的气息,抓着她的手的是中间的女人。她正对着流笙懵懂地微笑,笑的那么美艳,但是手上的动作却截然相反地粗暴有力。

在恐惧的支使下,流笙情不自禁地睁大了双眼。她看到了什么?鱼尾!这三个女人本该是双腿的部位却是鱼尾!

流笙很害怕,她不知道世上竟会有这种奇异可怖的生物,她恐惧得直呛进了好几口腥咸的海水,氧气已经无情而又果决地离开她的身体,她却还在下坠,下坠。她的意识也快要下坠,她变得麻木,眼皮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不,她不想死,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在她得到了自由之躯之后夺走她的生命。美梦不过是幻想,她的美梦破碎了,像脆弱的玻璃,被摔得支离破碎。仙境小岛,不过是怪物的栖息地,大概这附近早已埋满了冰寒的尸骨。

塞壬在远处静静地看着,看着她的孩子把她的爱人拉近海底深渊。海底就像一张血盆大口,即将把她的爱人吞噬殆尽。她看着流笙痛苦地挣扎,然后渐渐安静下来,突然她猛然醒悟过来。她喜欢的,不过是会动的,会笑的,能说话的流笙,现在这个渐渐丧失生气的人,她不喜欢。

第10章

她要死了。

流笙支撑不住缓缓地闭上双眼,只是还未等她的眼前完全变为黑暗,一道淡金色在她的眼前亮起。在无边的黑暗之后,这淡淡的金色却无比的耀眼,宛若太阳。她勉强撑起眼皮,终于看清了眼前正向她游过来的塞壬,金黄的长发在海水中漂浮着,美得令人窒息。只是,当她身后金色的鱼尾显现出来后,流笙绝望地闭上了眼,任由黑暗将她侵蚀。破碎的泪水溢出,很快就被无情的海水吞噬。

塞壬从格瑞斯手里接过流笙,在她们惊诧不解的目光下,抱着流笙回到了岸上。把流笙放在沙地上,塞壬跪坐在她身旁,低下头去从她的嘴中吸出海水,再把空气渡过去。唇上柔软的触感让塞壬的眸色渐渐加深,但是她克制着自己退了开来,然而她的视线却仍紧紧地黏在流笙身上。流笙又活了过来,她皱着眉紧闭着眼,脸色苍白,微微咳了几下,恢复了呼吸,但她没有醒来,只是昏了过去。塞壬只好将她抱起来,往森林走去。

三个人鱼在远处的海面探出上半身,对于所见的一切感到无比诧异。她们的神——塞壬,从来不会这么温柔,那双眼眸也不曾染上过如此疯狂的欲念。

在中间的格瑞斯勉强将因为惊讶而张大的嘴合上,对着身旁的同伴说:“那真的是我们的塞壬吗?不是别的什么人假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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