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那年初遇（1 / 2）

序章 那年初遇

那一年，赖飞飞和好姐妹于谦如接到录取通知，两个人先是抓着信封抱头痛哭，然后欣慰地互相拍着肩膀，再来疯狂地在她的床上蹦跳尖叫，没形象得像是刚从精神病院逃出来的病患，不枉她们两人没日没夜地赶稿画作品集，还要抽出时间读学科、模拟面试，每天都带着深重的黑眼圈跟一头蓬鬆乱髮，形容枯槁的模样，即使在课堂上打起瞌睡，老师都不忍多说她们什幺。

身为普通高中的学生，考上全台湾最好的设计学院，赖飞飞自觉十分满足。

别人考完大学像是脱缰野马似地玩得不见人影，近三个月的时间里，赖飞飞却只做了三件事情：翻看近十年内有名的设计师秀展、努力摸熟以拉(illustrator，一种设计软体)，跟ai档当好朋友、还有，有事没事到她身为裁缝的小阿姨那里晃一下，提前学习使用缝纫机跟打版型的技巧，一点儿放鬆也没有。

于谦如见她如此，非但没有一丝紧张的意识，还摇了摇头叹气，语重心长地说。

「妳这是把兴趣当逃避呢。」

「逃避妳个鬼，」赖飞飞放下电绘板瞪她，「我们本来就落后专科生一截，不好好努力怎幺可以？」

「我听妳在乱讲，进了学校还不是全部从头教起，要玩只能趁现在了，妳出去看看哪个考完大学的人像妳这幺拼？」

赖飞飞从鼻子哼了一声，没有理她，继续跟她的设计图奋战。

于谦如怕戳久了真的惹她难过，也没有再多说什幺，只是装模作样地又叹口气，拿起手机，津津有味地看她的小说。

当时不觉得，若干年后想起，倒是发现谦如的这番评论，下得挺精闢準确的，只要她遇到不想面对、或伤痛难忍的事情，她果然每每一头栽进设计的工作里，藉此麻痺自己的情感，专心致志地工作个24小时，累到睁不开眼睛，就能防止自己胡思乱想，效果奇佳。

偶尔别人说她刻苦，夸她上进，她都不免感到一阵心虚。

直到开学前一天，她依然故我，坐在寝室床上，开着小灯，在笔电上画着那张不成熟的设计稿，涂涂改改直到大半夜，才捨得闭上眼睛，导致隔天一早，室友都已经挑好衣服化好妆，準备迎接充满想像与期待的大学新生活，她才吓得从床上一跃而起，还撞上天花板，发出轰然巨响。

其中一个读外文的室友忍着笑，看她冲来冲去慌慌张张，随意套了件棉T棉裤，一张脸素面朝天，还挂着两个熊猫眼，抓了包包就要往外走。

她忍不住奇道：「妳不是学服装设计的吗？这幺朴素没关係吗？」

赖飞飞头也不回地答：「做人要低调。」

此位室友日后想起她撂下的这五个字，总是又好笑又无奈地想，赖飞飞这个人，除了穿在身上的服装堪称「低调」二字，其他地方，到底哪里低调了？

话说赖飞飞踩着点进了教室，总归是新生，又是第一堂课，大部分的学生都早早地到了，教室一片闹腾，她迅速找到谦如，坐到她帮她佔的位置上。

谦如已经跟几个女生聊起来了，见到她来，开心地拉着她介绍道：「这是我高中同学兼战友赖飞飞，飞飞，她们是我的室友。」

「嗨，我是徐晓玲。」

「我是依洁，飞飞，妳的名字好有趣喔……」

「对呀……」

「妳们是哪里来的呢？」

「我们两个都是南投来的。」

赖飞飞带着懒散的笑意，待在旁边，听她的新同学们寒暄，久久才开口插上一句话，不久后，老师来了，大家才消停下来，渐渐没了声音。

身为新学期大一新生第一堂必修课的教授，都会很有自觉地做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