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5 明争暗斗（1 / 2）

095 明争暗斗

却说紫霞殿这头，永嘉公主和龙行慧确实曾离席，好在有太后和龙清逸安排的人手，两人并未走出太远，大长公主也是知道的，这才有和明毓单独面会的一幕。

宫宴其实也就是瞧个热闹，谁也不会指望着在宫宴上能吃个开怀，待佳餚摆上席案，太后只动了两筷子便称了累，扶着祝嬷嬷的手起了身，众人自免不了行礼相送。

在太后出去不久，础帝便率着众位皇子和世家公子们移驾到园子里，继续先前未完的比试，自然，留在殿里的众人也因此舒散了许多。

龙行慧念着明毓迟迟未归，和永嘉公主托言送太后，起身要去寻人，却被福王妃和皇后留了下来，得知明毓是和大长公主在一块儿，这才安心帮着招待众位贵女，只是不免有些意兴阑珊。

正如朝廷官员因政见不同而分党结派，贵女们自然也有各自的小圈子，此刻在皇后的示意下没了拘束，便三三两两聚到一块儿说话去了。

龙行慧和永嘉公主在这种场合一向是孟不离焦的，原先还有明瑞雨和沈玉绾陪伴，可如今两人有了身孕禁不起劳累，太后离开时便将人携上，带回祈月殿休息。

不过，依永嘉公主两人的身分，身边总少不了奉承的人，只是大多在碰了软钉子后就识时务地回到自己的小圈子，就像此时，又有一位新贵之女从永嘉公主身旁垂头丧气地离开。

龙行慧浅笑着说道：“人家好歹也喊你那五皇姐一声表姊，怎幺，也入不了公主的眼？”

“妳也说了，那是五皇姐的表妹，又不是本宫的，真要说起来，这宴会上，攀着亲的多了去了。喏！这不就又来了吗？”

龙行慧抬头，便看见前方朝着自己走来的女子，这倒是个熟人，竟是嫁到赵家去的宫明芳，眉毛微挑，啜了口茶水轻笑道：“这倒是稀罕，赵家竟是愿意让她出来？”

龙行慧这话并非没有原因，宫明芳做为明毓曾经的大丫环，是如何认祖归宗的，又是因何嫁入赵家，她纵然没亲眼见识到，却也是有所耳闻。

是以宫明芳能够参加这次的宫宴围猎，着实令人意外，可就算汪心菲因有了身孕，被莲妃留在身边看顾，国公西府不还有人吗？怎的寻到她这儿来了？

宫明芳其实也并不想过来，只是出来前婆母千叮咛万嘱咐，必须要将人送到永嘉公主面前，最好是能搭上昭慧郡主的关係，她有些扭捏地绞着衣角，怯生生地问道：“郡主可瞧见七妹妹？”

看着宫明芳欲言又止的模样，又见跟在她后头的女子，目光毫不掩饰地直往永嘉公主身上打量，果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怕是将巧巧当成入门砖了，索性自己今日就成全她一回又有何妨。

龙行慧打定主意，便浅浅地笑了笑，直接望向那面容姣好，精緻的妆容掩不住眼底的倨傲，自打来到她面前便不住上下打量着永嘉公主的女子问道：“这位小姐是？”

原以为没有明毓在场，要和昭慧郡主搭上话还得遇些波折，也做好了碰钉子的心理準备，却不想竟是如此顺利，宫明芳欣喜地开口就要介绍：“这位是……”

宫明芳尚未说完，那女子却在见着从皇后身边向她们走来的人儿之时，面色旋即一变，语气蛮横地对来人质问道：“楚芊婳，妳怎幺在这儿？”

是的，来人正是宁安侯嫡女楚芊婳，楚将军这回携妻女回京，一是为述职，其次便是要为楚芊婳在京里订下亲事，基于楚家和皇后母家的关係，是以皇后这几日都将人带在身边。

楚芊婳虽说回京的日子不久，倒是很快便打进了京中贵女的圈子，更何况在边疆长大的她，多了京中贵女们少有的率性又不失礼仪，和永嘉公主很能说到一处去。

这不就招人眼红了，楚芊婳看了眼对方，即便是对方的语气可以说是针锋相对了，依旧是笑脸盈盈，点头见过：“原来是赵四小姐。”

这赵四小姐虽然有些眼生，但在身边宫人的提示之下，永嘉公主和龙行慧很快便知道她的身分，说来这人虽陌生，可她长姐却是个熟人，正是先前被赐作太子侧妃的赵依盈。

先前赵依盈能以旁系嫡长女的身分被赵家认作义女，显然是被寄予厚望，虽然如愿入选太子侧妃，却因中毒香消玉殒于宫中，甚至原因被皇家掩了下去，更显得有些讳莫如深。

如今赵钰纹又被带来上京，现下看来和楚芊婳之间还有矛盾，就是不知道她长姐之事对她的影响有多深，而此次她和赵家等人的目标又是什幺？

不过无论如何，想必接下来的宫宴不会少了热闹可看，永嘉公主眨了眨眼睛，有些好奇两人之间的纠葛，又觉得这位赵四小姐的表现挺耐人寻味，就不知道是真性情还是刻意为之了。

宫明芳在一旁看着，心中暗骂声蠢蛋，旁人不了解，她和赵钰纹相处这几日却是知道的，这人和她那长姐完全不同，根本就是任性到没边了，会针对楚芊婳绝对是出于嫉妒。

不待宫明芳出言缓和，皇后在此时开口说道︰“今日难得盛宴，本宫想着总拘在殿中也是无趣，这便随意吧！别宫的花园别有一番风光，想游湖的，外头也备下了游船，大家不必拘束。”

在场的众家小姐眼中纷纷露出期盼，各位夫人也不愿拂了自家女儿的意愿，也是笑着点头同意，永嘉公主这才起身领着众贵女离开大殿。

和静明园有些不同，别宫显然华丽许多，亭台楼阁建造得美轮美奂，游廊曲折，往织锦湖走去的龙行慧等人恬笑如常，跟着的众家贵女倒是个个兴致高昂。

到织锦湖畔时，湖面上已停着有多艘花船，碧波浩淼，映着那雕樑画栋的精緻花船，以及湖岸的假山嶙峋，别有一番诗情画意的旖旎风光。

永嘉公主看了眼周遭兴致勃勃的贵女们，扬手说道︰“花船已经备好了，上头也已经备好了划船的宫人，众位小姐可随意登船游赏一番花园中的景色。”

众小姐纷纷对着永嘉公主行礼道谢，见她并没有和她们一同登船的意思，之后便相携着至交好友踏上各自选定的画舫。

永嘉公主与龙行慧则是等周围的人都上船之后，才选了一条不是十分华丽的花船走了上去，画舫之上，楚芊婳瞧见连忙带人迎上，同行的还有兵部和工部尚书之女。

兵部尚书嫡女江昕月和永嘉公主两人很是相熟，认真说起来，她还得喊太后一声姑祖母，是以远远地见到两人，便欣喜地朝她们挥了挥手。

而工部尚书府这回前来的则是嫡次女孙媛媛，因着年纪稍小不常出来参加宴会，稍微有些拘谨，不过因着和庆元侯楚家有亲，有楚芊婳帮衬，几句话的功夫，倒也得了永嘉公主的喜欢。

就在几人一番寒暄，负责划船的宫人示意要启程之时，却有一声急切的声音传来︰“等一等！”

几人往岸边看去，便见方才被宫明芳拉离开的赵钰纹，此时正站在河边，和先前的态度大相逕庭，面色带着祈求地看向她们。

附近的花船并未离岸边太远，赵钰纹这番的举动惊动了其他几艘花船，小姐们纷纷看向这处，有些好奇地看着眼前的一幕，甚至纷纷开始低声议论。

赵钰纹这般在大庭广众之下作态，龙行慧几人自然不能拒绝，最后只得永嘉公主开了口︰“妳怎幺就落在最后了，快上船吧！”

赵钰纹面带感激的轻步上船，那怯弱的态度让楚芊婳感到有些恶寒，只是这般情状给旁人看去，再看了看永嘉公主等人略显冷淡的神色，众人心中纷纷有各自的思量。

而不管旁人怎幺想，永嘉公主和龙行慧打从心里却很是不愿陪她做戏的，几人在赵钰纹走上船之后，便转进了船舱坐下。

待画舫开出，永嘉公主凑近龙行慧几人，小声说道：“父皇他们比划的武场就在织锦湖的那头，这不，画舫一艘艘尽朝那边去了，咱们却是不去凑那个兴的，妳们说呢？”

龙行慧作为福王府唯一的郡主，前些年陪同福王妃也是曾来过别宫的，闻言便浅笑提议道：“织锦湖中心有座悦心岛，那处的风景也是极美的，不如便往那处去吧！”

楚芊婳等人也是不愿和那些贵女们往武场那处凑兴的，纷纷同意往悦心岛赏景去，至于赵钰纹的想法却是被她们给无视了。

只有楚芊婳在随侍的宫人递上茶水之际，悄悄地扫了眼倚在窗边的赵钰纹，心里想着，这人怎的如此安生，她们可没避着人决定，竟是不作声建言往热闹处凑？

说来两人的矛盾虽说由来已久，但真称不上是什幺大事，不过就是女孩子间的争风吃醋，尤其是当对方心仪之人正巧是自己的表哥，又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那些个吵闹自然在所难免。

赵钰纹自然是想往那处热闹凑啊！只是她不傻，比起一窝蜂往那处去，还不如跟在永嘉公主身边，只要能闹出点动静，何愁不被贵人瞧见？

至于那远在边城的什幺张三李四小将军，此时在别宫里的公子们哪个不比他强？

只是她此刻还得先和永嘉公主打好关係，至少面上要好看许多才是，赵钰纹见几人都不说话，带着无辜的眼神看着她们问道︰“是不是我的到来打扰到妳们了？”

此时在船舱里头，也没有旁人，永嘉公主瞅着赵钰纹一脸假装无辜的模样，心道这火侯还真比不上她那长姐，只看了一眼便低头忽视赵钰纹这般的做作。

龙行慧也是同永嘉公主一样的反应，不得不说，赵钰纹的这一套，在贵女中看得多了，还真是不稀奇，更别提想到赵家和太妃之间的关係，她还防备着呢！便也懒懒地不想说话。

江昕月与孙媛媛就不必说了，对这般神情也是并不陌生，早在家中几位庶妹的身上看过了无数遍，对视一眼后便低头默默喝着手中的茶，皆没有开口说话。

一时间，船舱中一片静默，看着几人连客套话都不愿说，赵钰纹咬着唇，用力压下心中汹涌的怒气，最后不得已，只好将目光转向了自己最熟悉的楚芊婳，神色也更加委屈了。

楚芊婳却是个妙人，就见她笑着起身，朝着赵钰纹的方向走去，就在赵钰纹以为她要开口为自己解围之际，她竟是当自己不存在似的走过身旁，将船舱的窗户打了开来。

之后便倚在窗边，好似外头的风景更赏心悦目似的，湖面传来贵女们的笑语，听在赵钰纹耳里，像极了在嘲笑自己的尴尬，这让她顿时涨红了脸。

龙行慧毕竟沉稳持重许多，她这个昭慧郡主总还是该维持皇家气度，虽说也觉得现下的情景有些好笑，却也不好让赵钰纹就这样被孤零零地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