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死了。”公输夫人脸色冷寒,拧眉道:“你该清醒了。娘就不明白,他有什么好?且还是个男子,是你同父的兄长。”
公输云满目柔和地望着公输雨,也是字句道:“我也不明白……他有哪里不好……能叫你们这样狠心对他?”慢慢握紧五指,公输云回头看向站立石门前的那个妇人,突然轻声道:“你是否该告诉我,你还对他做了什么?”
公输夫人脸色微变,直直地站立着,不言不语。
“朗朗棺前有魅蓝蛇的痕迹……你马上就跟随出现在了这里……他颈上的伤是爹的明铁剑,可他胸口这掌……掌力不如爹,带了阴寒之气。”公输云只是看着她,“我只问句……你下手的时候……可曾想过我有多希望他好好的?”
“你!”直站立公输云侧的小丫环蓦然哭着冲向公输夫人:“是你杀了雨少爷!是你杀了雨少爷!!”举掌就向门口的妇人打去。
妇人站立未动,只待小丫环靠近时右臂微微转。
“夫人!”公输竞蓦然唤了声,步上前拦住了冲过来的小丫环,用力拽到了身后,打晕在怀。“夫人,手下留情,勿要再……”
“母亲。”公输云已不再看她,回转过头轻轻将额抵在怀中之人额上:“这是我最后次这样叫你……你是公输云的生母,我不会对你出手。”微微笑,他续道:“可我也无法原谅你。”
公输夫人心口紧,蓦然喝道:“我做什么都是为了你!”
“我知道。”满心苦涩,他抖声道:“为此你不惜杀了我爱的人。”
“你……我蓝朵雅怎么会生出你这样不清不楚无能又怯懦的儿子?!”
“不会再有了……”公输云头也不抬道:“你不会再有我这样无能的儿子了……”
言罢腰间枚玉佩用力掷上石门机括,正是他十岁生辰时母亲亲手赠与的南疆古玉。
剔透玲珑的玉石击在冷硬的石括上,立即碎成了千万片。
“云儿!”
在玉石粉碎的脆响中,厚重石门自上而下砸落下来,公输夫人连带门外的公输竞脸色变,骤然惊惶。
“小少爷!!”
……
“哥,你最想要的是什么?”
“我最想要你无忧无虑地活着。”
……
“怎么突然想要改变?是谁影响了你?”
“因为哥哥直以来的教导,因为……你。”
……
苗女:“你肯不肯为我留下来?”
公输云淡淡笑:“我不能,我是庄之主,定是要回去的。”
苗女:“你已经有心爱的女子了么?”
公输云:“我只有个哥哥,从小多病,所以需要我回去,打理好山庄,照顾好他。”
……
扬起的灰尘与碎玉零落的齑粉中,能看到公输云俯下身来,轻轻吻住了怀里的人。嘴角点点殷血。
可我终究没能照顾好你。
我藏在心里重之爱之的人……
……
情思折,风雨云散,点点泪斑驳。
丹青画卷画不尽紫衣单薄,只落得踉跄跌坐。
对你,半生荒唐,疯魔难醒。是他,也是他。
生心期付,从此心劫苦。
哭场,累场,疼场。
是缘是孽,是痴心。
只木雕被溅落的碎玉打中,从角落里弹射了出来,撞在了公输夫人脚边,紧随之“呯——”的声,石门落地,重重合上。
门外的机括也应声而碎,散落地。
公输夫人白着脸踉跄着往后退了步,满目惊直。
脚边的木雕,棵老树枝繁叶茂,树下青草茵茵,匹黑马轻轻甩尾,侧头看着躺卧在青草丛中的人。
两个身形颀然的男子相对而卧,侧躺在树下,四目相对,言笑宴宴,手轻枕臂下,另手交握起,十指相扣。
公输竞慢慢捡起那个木雕,手指抖得无法抑制。
老树之下,右侧男子眉眼温柔,笑而不语,丝拂乱,风流倜傥。
左侧男子目中微肃,眉间轻皱,五官英挺,薄唇紧抿。
……
纵然情相负,至死终相卧。
**落,风静散。
已无声。
……
初冬十月之末,雨霁,天却阴。
广陵郡的百姓走过公输家正门,便见刚刚撤下的白幡重又挂了上去。
好事者上前问句,原是公输大少爷回府,却又逝了;同日里公输老庄主的尸骨也在郊外林中被寻到;少庄主莫明失踪,家门零落,门多丧。
“这可真是……祸无双至,福不单行哪。”紫衣的人儿勒马望着公输家大门,唏嘘感慨道。
叶绿叶眉间拧,冷声斥:“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不知道便闭上嘴,莫要丢师父的脸。”言罢驱马上前。
紫衣丫头向着她吐了吐舌,嘟嚷着道:”师父才不会嫌弃阿紫丢人呢!就大师姐最坏,不如师父疼我。哼。“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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