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家族内也因此事对薛蟠意见颇大,要不是薛蟠的老子从前是个有能耐的,还叫不少人念着他的好,以及他老娘的娘家王家现在也是有力的,这呆霸王这一回就得被赶出家门了。
从前在家中姐妹情谊再好,薛姨妈也没脸对亲姐妹说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到底是做了什么荒唐事,要是她告诉了王氏,王氏说不定就不会因为宝玉如今的情况总是忧心不已了,好歹宝玉只是不上进,吃喝嫖赌还是不沾的。
然而这又是想瞒住就能瞒住的吗?人命官司,凭薛家的实力,想要掩下来还欠一点,最后薛姨妈还是不得已求助娘家,然后王氏自然也就知道了。王氏为她的这个不争气的外甥薛蟠惹下人命官司而忧心着。一时间,倒是喜忧参半。喜的是姐妹俩终于可以团聚了,忧的是薛蟠的下场不知会怎样。
还是月子中的王熙凤一句话宽慰了王氏的心,说有王子腾的面子在呢,她亲大伯,薛蟠的亲娘舅才升官儿做了了九省统制,奉旨出京查边,风头无两;再说听说如今审这案子的人是贾雨村,他知情识趣,想必知道该怎么做。
大面儿上,王氏还是摆出其喜洋洋的样子回禀贾母,说她那外甥女明年要参选,想先来京城住一阵子。
说起来,这薛姨妈的亡夫确实是五品官儿——捐的虚衔,因本朝关于选秀之事不够完善(单看总是说办就办,说停就停即可知道了),所以虚职官员的女儿要不要参选一直都是模棱两可的,薛家人孤儿寡母,儿子又是不争气的,从小聪慧懂事的薛宝钗也晓得,如果自己能去参选,又得中,好歹以后自己母亲也有个依靠,遂说动薛姨妈来京城试试选秀的路子——如今不过是因哥哥先前失手杀人需要躲躲风头而提前了。
…………………………
七月底,薛家人到了。
这又与当初黛玉进京不同,因黛玉是孤身一人来的,贾母放心不下,便叫宝玉差人去码头候着,来到的那天亲自去接了。薛家人却是拖家带口来的,又听闻是随他们自家的商船北上,声势浩大,很是不需要带路的。
如何拜见、叙旧此处略过,整治席面,与薛家人接风的事儿是王氏亲自操持的,比当初黛玉来的时候还要隆重。
黛玉虽心下有些异样,但是很快就想通了:【这薛姨妈一家来人,毕竟是长辈带着来的,我当初进府只是晚辈,如何能比较呢?再说了,二舅舅同样还是当差没回来,珠大哥哥出门访友了,宝玉表哥也没有特意去码头迎接……吓,我这是在想什么!怎能如此小心眼儿?】
林黛玉心中思绪翻飞,面上仍旧是沉静而柔柔地微笑,却是一点也不失礼。
最后,薛姨妈一家经贾母挽留,在荣国府东北角的梨香院住下了。
这正合薛姨妈的意,她想要与儿子同居一处,方可拘紧管束好他些,若另住在外,又恐儿子又要惹祸,在荣国府住着,又有表兄弟相亲,又有长辈管束,岂不是正好?遂薛姨妈忙道谢应允。
梨香院是当日荣公暮年养静之所,小小巧巧,有十余间房屋,前厅后舍俱全。有一门通街,薛家人出入就走此门。西南有一角门,通一夹道,出夹道便是王夫人正房的东边了。薛姨妈与王氏要交际很便利,宝钗与三春、黛玉往来也是多几步路的事情。
只有薛蟠苦闷不已,他原就庆幸母舅王子腾出京巡边去了,没人管束自己,没想到妈妈居然留在荣国府。才住了两天,庆幸那姨父贾政日日事务繁忙,没时间管束自己儿子(宝玉表弟),更别说来管自己了。总之才见一面,就被不走心的姨父一句话打发去了贾家族学。
掌塾贾代儒一考校薛蟠的学问,真是很想对贾政说:这是朽木,不可雕也。愣是因为想着孔圣人有教无类的话才强忍住的,于是薛蟠便去了春耕班。以十六岁的高龄去了春耕班,就好像是公牛掉进牛犊群里——春耕班的夫子都不愿意用鹤立鸡群来形容薛蟠。
就算薛蟠被人称为呆霸王,智商和情商都隐隐要跌破及格线,也知道,和一群蒙童一起念书实在是一件很丢人的事儿!连宝玉表弟的小厮轮番来听讲都是去夏锄班的耳房的!别以为他没看见,他薛大爷的眼神好着呢!
春耕班里最大的才十二岁,又因为族学的规矩改了好些年了,但凡像是要和以前一样来混混日子的,都被教育教育再教育,所以如今贾氏族学的风气挺好。
既没人浑水摸鱼度日子,都是勤奋好学的书呆子,薛蟠呆的实在是没意思,又在某天上学的时候看到一个俊俏的小少年,遂心痒痒起来,随手拍了同桌的脑袋:“我问你,那个是谁?”
被拍脑袋的是个□□岁的孩童,被这个整日打瞌睡的薛大爷拍了自己脑袋,有些生气,但是看看双方体格的差距,还是敢怒不敢言,呆板地回答:“哦,那个是夏锄班的武平。”
“来附学的外姓人?”薛蟠摸着毛刺刺的下巴,见对方穿着不过平平,料想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于是起了歪心思。
被拍脑门子的孩童觉得背上一寒,看薛大爷眼冒绿光又失神的样子,也懒得同他说那武平是宝二叔挺关照的人,学识也很不错等等具体信息了。
于是当日,武平回家的路上就“巧遇”了头戴大红花,穿得花里胡哨的薛大爷。
“武家弟弟这么着急是要往哪里去?”薛蟠一手撑着墙,斜斜倚着,脸上挂着风流倜傥的笑——自以为的。
武平手里还抱着书本,看到来人是这几日族学里被人背后议论过好多回的草包薛大爷,于是客气地点点头:“薛大爷好,小子这是要家去。”
薛蟠抬头看看天:“我与贤弟一见如故,而今天色正早,不如我们去湖上泛舟,吟(淫)诗(湿)作(做)对,可好?”
可真是睁着眼睛扯瞎几把的话。
武平摇摇头:“课业繁重,便有负薛大爷的盛情了。”
“哎,平哥儿,既知我有情,又怎忍心叫哥哥我黯然心碎呢?”一边说,这呆霸王一边伸手去摸武平的面颊。
要是几年前的武平,也许就被薛蟠得逞了;可是自有一回宝二爷同他说起,考科举不仅是拼学识,也拼体魄,不然场场待在考号里,麻杆身材迎风倒,未及金榜题名就呜呼哀哉了。于是他便开始锻炼起来,武三乐得平日白净乖巧的大儿子和自己学几手,便在闲暇时候教得可认真了。
所以如今薛蟠一伸手,被武平轻巧化解。这呆霸王还当对方是凑巧,又再次两手一张,想要来一个强抱——然后被武平一个矮身避开了,他自己却左脚拌右脚摔了个狗吃屎。
好不容易吐干净嘴里的泥沙,站起来一看,武平的人都没有了。呆霸王冲着两个小厮发火:“你们这两个蠢货,就在干看着么?”
俩小厮哆哆嗦嗦地用眼神示意旁边。
薛蟠一看:春耕班的夫子正路过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到了全过程,夫子一甩衣袖:“有辱斯文!”然后怒气冲冲地走了。
毕竟人在屋檐下,呆霸王有些担心那春耕班的夫子会不会同姨父告状。于是难得聪明地决定先下手为强,回去和母亲哭诉,说觉得自己被夫子小看了、又有夏锄班的学子欺负自己云云。
那薛姨妈虽然宠爱儿子,却也不是一味地只听他片面之言的:“你姨父把你半途安排进族学之前,我同你姨母说了,尽管叫夫子严加管教,现在你才去了几日?就开始耍赖?既是这样,那么我豁出脸皮叫你去与你珠大表哥做个跟班,他去哪里,你就去哪里,瞧瞧正经的举人是怎样念书的!”
薛蟠菊花一紧:珠大表哥,简直和姨父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端端正正,要是跟着他一起念书,吾命休矣!
因为担心夫子告状,薛蟠这一晚都没睡好,等到第二日,见一切如常(他却不知,春耕的夫子确实和掌塾贾代儒隐约提了此事,但是代儒因从前某些原因对那武平没甚好感,觉得此子好高骛远,遂听过便罢),心下疑惑得很,再过了几日,又胆子大起来。带着小厮去堵武平。
这一回,他学聪明了,并不自己动手,而是叫两个身强力壮的小厮去制住武平。
武平虽然锻炼起来了,毕竟力气不敌两个青年,挣扎得头发散乱、衣冠不整,还是被拿住了。
薛蟠拿汗巾子把武平的嘴堵住,然后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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