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岁岁年年,梅雪衣不禁想起初见之日,他抱着她走过长廊,望着殿下的玉梅树对她说,‘今朝之梅永不凋谢,就如你我,岁岁年年’。
她望着他,不自觉地把玉臂浸入热水中,轻轻搅动,以掩饰微乱的心绪。
卫今朝垂头咳嗽几声,重新执起了卷,继续念话本中的故事——
忽有一日,梅雪衣把卫今朝贴身的束带放在了他的面前。
她说,这是赵润如拿来的,赵润如声称这是她与卫王相好的证据。
卫今朝大怒,连夜查遍了近身内侍,却没查出任何结果。
他要召赵润如当面对质,被梅雪衣阻止。她说,和谈已至尾声,在这当口节外生枝,实在是不合算。
毕竟,此次和谈能从金陵拿到不少好处。卫国百姓虽然淳朴勤劳,但这片土地气候恶劣、资源贫瘠,百姓生活实在算不上好。
得到金陵的战争赔偿以及两座贸易城市后,朝廷便可轻徭薄赋大兴水利,让民众好生缓上几年,等到商路彻底打通,民众又多了一条谋生之路。
这个节骨眼上和赵润如翻脸,实属不智。
卫王夫妇的心终究是记挂着百姓。
她说她信他,然后把那条束带扔进了炭盆里面,告诉他,被别人碰过的东西,她就不要了。
卫王爱极了她这拈酸呷醋的小表情,忍不住将她拥上床榻,宠爱数千字。
他们本该一直这样下去,岁岁年年。
她却渐渐有了心事。他敏锐地察觉到她不开心,于是每一日都拥着她,向她解释他今日都在何地、见过何人,他还故意将一些文书交给她来处理,为她制造机会,方便她随时‘突袭检查’他在做什么。
然而她还是走了。
就在卫国与金陵的停战文书正式签署的那一天,她在别人的帮助下,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王宫。
她只给他留下简短书信,说她离开是因为不爱他了,看在她为卫国立过功劳的份上,希望他不要为难任何人。还说赵姬很好,望他善待。
卫今朝气疯了。
他只能想到一个人。
沈修竹。
定国公沈平成遭叛贼蒋德兴暗算身死之后,沈修竹临危受命,袭定国公之爵,接手了父亲的势力,成为最年轻的公侯。在契殊一战中,年轻的沈修竹立下了赫赫战功,如今已是权倾朝野的人物。
梅雪衣入宫之后,沈修竹并没有如梅侍郎和孙氏之愿把梅乔乔娶进家门。他追悔莫及,一直默默关注着梅雪衣,在与契殊决战那日,他以身犯险,率少许精兵突袭契殊大本营,斩首敌方主将,临行前,他只留下一句遗言——惟愿王后安好。
沈修竹!
能避过所有耳目,把王后从宫中偷出去的人,除了他,还能是谁!
又是未完待续。
……
卫今朝缓缓起身,走到木桶旁边,将手探入水中。
“水凉了,王后。”
他的嗓音比水更加寒凉。
梅雪衣已怔了一会儿。从听到话本中的梅雪衣把束带抛入炭盆开始,她就一直怔怔地望着地面发愣。
她的东西若是被别人碰过,那她就不要了。
话本中的‘梅雪衣’太容易激起她的共情。她此刻心神恍惚,觉得自己可能着了什么道。
只是听他那么缓缓念出书中的故事,她竟像是亲历了一回那些悲欢,心情总是随着那个‘梅雪衣’起伏不定。
这很奇怪。纵横仙域数千年,她的心从来都是冰冷漠然的,没有人能打动她,否则她早已死了一千回。
“为什么要跟他走?你告诉我,为什么。”
一道幽暗沉重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她抬起头,见他的黑眸中满是狂烈偏执的占有欲。
“我不会走。”她说。
他的唇角浮起了虚弱至极的惨笑:“曾经,我也是这么以为的。”
他把她从木桶里面抱了出来,水花弄湿了他的衣袍,他恍若未觉,湿淋淋地把她抱到了软榻上。
他压住她,缓缓地复述话本中的那些文字。
——那些艳-情的部分。
“不是爱我的么。”他盯着她,黑眼珠一错不错,“至少身体,那么爱我。”
他的心神有些失守,想咳,憋了下去,脸颊泛起潮红,吐气不稳。
“那么爱我!”他重复,“怎会不爱!”
梅雪衣知道他这是入戏太深了。
她扬起胳膊,轻轻环住他的后颈。
“陛下,我不是回来了么。”她把他拉向她。
两张绝色的脸渐渐靠近。
鼻尖触着鼻尖。
他的黑眸总算是轻轻一晃,他笑道:“不,你还没走。你终要走。”
“一切都和书中不同了,”她亲昵地蹭蹭他那俊挺的鼻尖,“沈修竹还是世子,赵润如也被你收拾了,你都不给我吃醋的机会,我能去哪里。”
他盯了她一会儿,偏头吻下去。
梅雪衣下意识想躲,发现他已提前抬手扣住了她的后脑勺。
这个吻异常凶狠。
她那花瓣般娇嫩的嘴唇很快就被磕破了好几个小口子,而他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一味疯狂掠夺她的一切。
无论是口中的花蜜还是丝丝鲜血。
体验实在不佳,但梅雪衣原谅了这个犯病的家伙,她搂着他,轻抚他的背部尽力安抚。
不知狂乱亲吻了多久,他终于发现身上还穿着冰冷湿透的衣袍。
虽然金陵气候比卫国温暖许多,但此刻是初春,她已冻得瑟瑟发抖。
一张小脸白惨惨,头发湿着,唇上的破口异常扎眼。
他扔掉湿裳,把她狠狠搂进了怀里。
“我替你擦头发。”他哑声说着,手掌却在她的乌发与雪颈之间徘徊,仿佛在犹豫要不要夺走她的小命。
梅雪衣翻了个身,摁着他的肩,把他压在软榻上。
她像藤蔓一样,轻轻柔柔地缠住他,大胆地迎上了危险。
他那双狭长漂亮的眼睛不自觉地微微睁大,瞳仁迅速收缩。
正要开口,梅雪衣把食指摁在了他的薄唇上。
“嘘。只许想着我,此刻的我。”
腰肢发力,抓紧他的肩膀。
她试图征服这个病秧秧的家伙,没想到最后还是被他逆风翻盘了。
等到他停歇下来时,她那一头湿发已经干过两回,又湿过两回。
他总算是恢复了正常,斜靠在金丝软榻边上,没什么表情,双眸泛着懒。
“回去再给你好好补身子。”他意犹未尽地说道。
她伏在他的身前,用湿润柔软的眼神看着他,问:“话本中的梅雪衣是我吗?”
他转动眼珠看过来:“是你。”
“那卫今朝是你吗?”
“是我。”
她眨了眨眼睛:“可是,我不会不信你。赵润如是个非常麻烦又讨厌的女人,若是碰了她,后宫必定被搅得鸡犬不宁,你又不是傻子,不会干这种蠢事。”
他眸色微沉。
她非常有眼力,即刻安抚道:“再说,陛下待我一心一意,我怎会不知?”
他捏住她的手指,阴沉沉地说:“知道还那样对我。”
她摇摇头:“若是我,这般出走定有隐情,绝对不是与人私奔。”
她觉得自己也快跟着他一起犯病了,居然正儿八经地分析起话本中的‘自己’。
“是吗。”他唇角勾起温和的微笑,眸色一点点转深。
梅雪衣感觉他又有要收拾她的苗头,赶紧转移了话题:“刑场那边情况如何?赵润如为何不翼而飞,陛下可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即便是修士劫了人走,也总会留下些许线索。
“有。”他慢慢眯起了眼睛,“一处松软土尘上,找到了一个陌生足印。布鞋。”
这就对了。
梅雪衣点头:“所以,赵润如的身边,藏着能人异士。”
卫今朝眉梢微挑,想到了什么:“所以束带……”
梅雪衣愣了一会儿,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话本中那条不知为何落到赵润如手上的贴身束带。
只见他的唇角迅速浮起了一抹缥缈的笑容,旋即,那笑容好似沉入九幽炼狱,在黄泉中浸过一般,透出阴森刻骨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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