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也太不厚道了?居然要我也参加比赛才能留下?”钱太妃来闹江晚儿惯了,毫不客气地捏开俩核桃,在她耳边一敲,咬牙切齿。
杨太妃在旁掩唇笑:“你的才艺可是冠绝后宫的,怕什么?”
钱太妃咔吱一下咬碎核桃仁:“那不是以前么?本宫都多久没练过什么琴棋书画了!”
“你可想清楚了,若是这次再藏拙,可能会输哦。”许太妃给嘉熙递了一块果脯,戏谑开口。
钱太妃看她:“许姐姐真打算归家?”
“嗯,我母亲年事已高,我想回去在她老人家膝下伺候。”
胡太妃有些汗颜,“许姐姐纯孝,再加上回府还有长兄照应,确实比留在宫中好。我倒是也像,只是子欲养而亲不待,家母多年前已去,如今父兄都在外任职,倒不如留下来陪玉云和嘉熙还有太后娘娘。”
玉云是杨太妃的闺名,能这样称呼,自然是关系匪浅。
江晚儿伸手蹭了下耳朵缓解气氛:“藏拙?钱太妃以前藏拙了么?”
许太妃失笑:“她啊,轻易不会展示才艺的,但能被先帝金口说冠绝后宫,定有过人之处的。”
老实说,江晚儿真没看出来!
怎么看她这性子和身段,都像个以色惑人的。
钱太妃好看的狐狸眼瞟她,俯身阴森森地开口:“别以为没说出来本宫就猜不到你在编排本宫!”
江晚儿狡辩:“哀家怎会做这种事!”
永慈宫里笑声一片,庆祥宫却哭声震天。
薛太妃上气不接下气:“荣姐姐,我相信你肯定是太后给逼得,你帮帮我,我不想被赶出宫。”
其他人有样学样,把好好的宫殿哭成了坟场。
荣太妃满眼哀伤,哽咽道:“本宫也不想各位妹妹离开,没了你们,本宫都不知道这后半生要怎么过!”
薛太妃顺杆往上爬:“荣姐姐,不是还有这次竟比么?你帮帮我们,只要我们能留下,以后任姐姐差遣。”
荣太妃:“妹妹这说的哪里话,就算你们不开口,本宫也会帮你们的。”
还有三个名额,留下的只能是她的人!
有了目标,后宫这几日走哪都能听到叮叮咚咚的乐声。
江晚儿带着秋桑和半夏在宫里散步消食,遇到好听的琴音或者琵琶声,总会不由自主地放慢脚步。
转头回到永慈宫,就问孙嬷嬷:“现如今宫里可以奏乐了?”
孙嬷嬷垂首:“自是不能的!此乃大不敬。”
江晚儿心说可不是么?这一年的丧期都没过完呢,这群太妃是急红眼了?
于是,第二日江晚儿就以探讨竟比事由的接口传了礼部尚书胡简到永慈宫,连戚刻意带着他宫里转了一圈,临到永慈宫前,碰到了出来的秋桑,说太后娘娘身体不适,已经歇下了。
隔日,早朝之上,胡简就对后宫太妃不守礼孝,弹琴奏乐的事宜上了折子。
于是乎,这些急红眼的太妃们还没参加比试,就已经被列在了遣散的名单上。
江晚儿坐在珠帘后面叹气:哎,钱太妃,胡太妃,哀家只能帮你们到这了!
你们俩可要争气点儿,得偿所愿才好。
即便是遣散了大部分人,但还有九位太妃是要留在宫里的,所以还是必须要将住人的宫殿修缮一番。
连戚领了命,开始变得忙碌。
梅香宫。
顾名思义,宫殿两侧种满了梅树。
只是如今隆冬已过,梅花凋零,徒留一片梅枝交缠。
身着薄袄的侍人蹲坐在一棵梅树边儿上,一口一口往嘴里灌着宫外最不值钱的烧刀子。
连戚缓步走到他跟前,半垂的眸子看不清情绪:“张公公,多年不见。”
张瑞抬起袖子擦了下嘴,迷蒙地睁开浑浊的眼睛,待看清来人,才出声道:“小连戚?”
如今宫里谁还敢这么称呼连戚?
连戚也没恼,语调平和:“是我。”
张瑞似是以为自己喝醉了出现幻景,呵呵直笑:“怎的今日看见你这小子?好像还长高了不少?如今在哪当值呢?宋才人还打你么?”
连戚弯身将张瑞从地上扶起来:“多谢张公公惦念,现在已经没人打我了。”
张瑞喃喃:“那就好!那就好!你快走,别被人宋才人发现你又溜出来,寻个由头再羞辱你。”
连戚微哽:“不会,她,早就死了。”
张瑞附和:“死了好!死了好!都死了,都死了……”
将张瑞搀扶进破旧阴冷的正殿里,连戚弯身:“张公公,以后这梅香宫就是梁太妃的居所了,我要命人过来修缮,不知你有何打算?”
“梁太妃?梁太妃?”张瑞不停地敲脑袋,似乎努力想让自己清醒,好分辨出梁太妃到底是谁。
连戚解释:“就是以前的梁贵妃,昭太子的生母。”
张瑞敲头的动作顿住。
“不!奴才没有!奴才什么都不知道!”张瑞对着连戚扑通一声跪下,不停地磕头:“贵妃娘娘,奴才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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