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戚手上的梳篦跌落, 心脏酸麻到呼吸凝滞。
江晚儿从梳妆凳上转过身,环住他的劲腰, 脑袋贴在他胸口:“哥哥,我想跟你在一起,无论哪里。”
耳边声震如鼓,江晚儿双手在连戚的后腰上扣紧。
若不是这急剧的心跳声,谁能想到素来温和沉稳的连戚也会有这么失控的时候啊!
后脑勺被轻轻按住,江晚儿顺着他的力道抬头。
连戚的吻是不同于以往的狠厉,甚至带了些粗暴。
江晚儿被他娇花一样呵护惯了, 这样的攻势下一路败北。
最后若不是连戚心疼她放慢了节奏, 只怕她今日出不去永慈宫半步。
连戚将她拥在心口,久久才哑声道:“臣知道了。”
这就是他的姑娘,心思通透又直白可爱到让人心暖到融化。
秋桑进来的时候, 江晚儿已经收拾妥当。
“太后娘娘, 您今日怎么用了颜色这么重的口脂啊?”
江晚儿不自在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角,瞪了眼旁边若无其事,一本正经的连戚。
哼, 还不是因为哥哥方才不小心给她咬破了!
连戚不轻不重地看了眼秋桑。
秋桑后脊一紧,脖子有点凉。
送她们出永慈宫的时候,连戚叮嘱:“太后娘娘今日身体不适,你们小心伺候着,早去早回。”
江晚儿:“……”
别问,腿酸腰疼嘴又麻!
福宁宫距离永慈宫有些距离, 江晚儿坐在銮轿上支着额头望着路边的积雪沉思。
嘉宁不喜欢她,因为江菡蕴迁怒可以理解,但不至于使出这么下作的手段才对!而且那种药是皇宫的禁品,谁给她的呢?
还有年宴上, 她的酒水一直是连戚负责的,他不过是离开了一会儿就被人钻了空子,这显然是早有预谋。
哎,真可惜,后来的烟花都没能欣赏到。
福宁宫的大门紧闭,守门的小太监看见她的銮驾慌乱地进去禀报。
内殿守门的大宫女看他慌慌张张的样子,冷喝:“你不好好守门跑过来做什么!”
小太监头顶冒汗:“不是,姐姐,是太后,太后娘娘来了!”
大宫女踉跄了两步,抵着内殿的大门厉声吩咐:“去,先拖住太后,我这就进去禀报。”
内殿。
嘉宁趴在浴桶上,脸色忽红乍白,狼狈地喘息着。
“殿下!太后娘娘来了!”宫女进来,面色紧张地看着她。
嘉宁咬紧了牙齿,恨恨道:“江晚儿!本宫身上这药肯定是她捣的鬼!这个贱人!”
宫女哆嗦着不敢讲话。
今日一早醒来,殿下身上就滚烫的厉害,喊了熟识的太医进来把脉才知道殿下是中了药。
明明是给太后准备的药,没听到永慈宫有什么动静,为什么变成了殿下?
“让她给本宫滚!本宫不想见她。”嘉宁色厉内荏地吩咐。
大宫女看她那样子,心中惋惜。
这宫里腌臜事儿多了,可惜殿下不愿意,那位芮小将军根本不知道殿下为了受了多少罪!
看着大门紧闭的福宁宫,江晚儿好以整暇地任小太监跟秋桑耍嘴皮子。
说破了天就是嘉宁现在身体不舒服,不宜见客。
大年初一给太后吃闭门羹,守门的小太监瑟瑟发抖。
江晚儿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只怕哥哥已经把她遭遇的原封不动地还给了嘉宁。
幸运的是她有哥哥。
而嘉宁,怕是只能苦熬。
“行了,既然长公主身体不适,咱们就先回去,秋桑,把贺礼呈上来!”
怎么也得让这个不孝女知道自己来过不是?臭丫头!
嘉宁这一病整个正月就过去了。
期间宫里又清理了一次宫女太监,听说是有人手脚不干净,私自和宫外联络,倒卖宫中物品。
暖阁里碳火哔啵,热意融融。
半夏将分拣好的药草装进罐子里,悄悄道:“秋桑姐,你说他们怎么这么想不通呢?那个魏姑娘先前咱们还在年宴上见过她呢,看起来挺老实的啊!”
秋桑正在给江晚儿翻烤栗子,轻哼了一声:“有什么不可能的,人心隔肚皮,谁知道里面装的是人是鬼!”
半夏撇撇嘴:“也是,不过她现在都进了教坊司,以后怕是也不好过,咱们还是别落井下石了。”
江晚儿下棋的手顿了下,转头问:“你们俩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秋桑笑道:“在说那些个被处罚的宫女太监,有几个是在年宴上见过的。”
江晚儿眼睛闪烁了两下:“哦,这事儿不是连戚在处置么?”
半夏跟着感慨:“是啊!连公公真是好久都没这么大手笔处置人了,看来这些人是犯到他禁忌了。”
指尖的棋子在指缝里翻转,落下最后一子。
禁忌吗?
夜里,江晚儿抱着连戚的胳膊,崇拜地看着他:“哥哥真厉害!”
连戚把手里的书卷放下,揉了柔她毛茸茸的脑袋:“怎么了?”
江晚儿往上蹭了蹭,小脑袋枕在他肩头,手指搬弄着他修长的指节:“那些年宴上陷害我的人啊。”
连戚的手顿了下,下巴在她脑袋顶上摩挲了几下:“是他们犯了错。”
江晚儿笑得谄媚:“是啊是啊,不过……”凑到连戚耳垂边,小声道:“不过,我其实还挺感谢他们的。”
说完就把脸往后转,唇瓣软软地擦过他的泛红的耳垂。
连戚手上的力道加重,翻身把人压住,啄了下她不安分的小粉唇,哑声道:“腿不疼了?”
江晚儿:“……疼的。”
淡淡地哼了一声,连戚把脸埋在她颈窝:“别撩臣,受不住。”
江晚儿原本压制的唇角缓缓上扬,指尖钻进他的发丝里咯咯直笑:“哥哥怎么还委屈了呢?我什么都没做啊……啊!”
腰上被人捏了下,江晚儿坏劲儿瞬间就卸了。
哎,技不如人,果断认怂比较稳妥,惹不起!
日子一晃就到了涴国时节来访前夕,江小丸子穿着小太监服趴在隔窗里听说书先生侃侃而谈。
连戚有事儿要去忙一会儿,留她自己在这。
百无聊赖的时候,江晚儿忽然眯起了眼睛。
小舅父出来了?这鬼鬼祟祟是见谁呢?难不成要给她找个小舅母?
江小丸子贼头贼脑地溜出去跟在他身后进了对面的酒楼,眼睁睁地看着他进了一间厢房。
嘿!还真是有约啊!
偷摸进了隔壁厢房,江小丸子立马把门关严实,环视了一圈,果断将桌上的茶杯倒扣在墙壁上开始偷听。
说起来,这法子还是小舅父教她的。
只是听着听着,江小丸子脸上的笑就落了下去。
霍隼?
裴温清:“别把你那些烂主意打到大齐,我会生气的。”
霍隼:“怎么?这么舍不得?宁愿当奴隶都要回来。”
裴温清:“霍隼,欺人太甚容易遭反噬的。”
霍隼笑了声:“终于不叫殿下了?让大齐进入孤眼界的不正是因为裴公子么?否则孤还真没想过要来这么个弹丸之地。”
裴温清冷哼:“我这辈子还真没后悔过什么事儿,两件之一,就是认识了你!”
霍隼不以为意:“是么?不过请你做孤的谋臣倒是孤生平最正确的事,说说,另一件呢?”
裴温清似乎是摔了什么东西,隔壁的谈话声消失。
紧接着江小丸子就听到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兄弟,要是好奇不妨过来一叙,这样偷听就没意思了!”
江晚儿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
这是,发现她了?怎么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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