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讨打?”
瑾瑜发现自己对着李林就头疼,那嘴巴一刻不叨叨都好像要了他的命。
李林之前被打了一下,这次长了心眼儿,瑾瑜刚扬起手,一步就退出老远,让瑾瑜的手落了个空。
“嘿嘿全兄,不要一言不合就动手,我们都是读书人,这样有辱斯文。”
看瑾瑜不理会他,李林又走上前一些,上下打量着小圆,对冬青道:“不给我引见引见?”
小圆索性自己上前,对李林福了福身,“我名为陶小圆,是冬青姑娘的贴身丫鬟,见过李公子。”
李林愣了片刻,“贴身丫鬟?嫂子你都有婢女了?这么厉害?”
睡在柴房的三狼听见人声,懒洋洋的爬起来,凑到瑾瑜和冬青跟前。
冬青与瑾瑜动不动就没影儿,三狼似乎是习惯了,这次冬青和瑾瑜回来,它都不如前几次那般激动。
面前突然多出一头狼,倒是把小圆吓得不轻,立刻往后退了好几步,成功引起三狼的注意。
冬青蹲身挠了三狼硬硬的皮毛一把,道:“小圆你别怕,它叫三狼,从小就是我们捡回来喂的,与狗差不多,不会乱咬人,来摸摸看。”
小圆吞了吞口水,试探着抚了一下,确认当真不会咬人,这才放下心来。
恰好屋内的李老汉夫妇与大狗翠枝穿了衣裳出来,小圆照样给几人福身道安。
李老汉夫妻俩脚步都缓了下来,还从来没有人给他们行过礼,突然冒出个姑娘,这般来一出,实在让人手足无措。
冬青拉了拉小圆,“行了,我们家没有这么多繁文缛节,有这些行礼的功夫,还不如帮着干活,以后不用这样。”
翠枝忙搭腔,“对啊,我们都是穷人,不兴有钱人家那一套。”
“谨遵姑娘指点。”小圆应下来,这些天相处,她大约知道冬青一家人不难相处。
只是觉得,这些人是冬青夫家的哥嫂和爹娘,她作为冬青的婢女,应该给足了尊重,不能给冬青丢面。
不过,既然冬青都如此说,那便一切如常就可。
王氏有些好奇,“这……小圆是?冬青你跟娘说说,怎么就成了你贴身丫鬟的?”
冬青把前因后果说给众人听,一时唏嘘声不断,原来小圆也是个命苦的。
翠枝听完心里高兴,这不就说明以后小圆干活都不用付工钱的,这感情好。
“除去杂物间,我们刚好还剩下一间屋,打扫干净了的,一会儿我给小圆拿一套被褥。”
冬青点头,“嗯,那就麻烦嫂子了。对了,我走开的这一月余,生意怎么样?”
说起生意,一家人的笑容越发的明显,大狗道:“挺好的,虽然城里的生意利润不如以前,但这个月,我们收了两千多两银子,快三千!我第一次见这么多钱,那感觉……爽!”
李林在一旁嘿嘿笑,“八月份的钱我已经算好了,本县净额七百二十两,外县一共七个县城,两千零七十两,不如明天给你看账本!”
李林心情好,上个月陈君然和瑾瑜都没参与点制原创花色,所有抽一成都是他的,他足足分到二百七十九两银子,比他家镇子上的布店收入高多了!
他爹娘知道他一月挣了这么多钱,再也没有说过他好吃懒做不务正业。
冬青看着一堆人的笑得满脸褶子,欣慰道:“这就好,账本不急,今天时辰不早了,大家去歇息。”
随后话锋一转,“不过,在睡前,我还有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要宣布!”
大伙心里一阵激动,大约知道冬青要说什么天大的好消息,李林却心直口快,“是不是全兄中举了!”
“……”
所有人都嫌弃的看着李林,李林摸不着头脑,“怎么了?难道不是?”
冬青无奈叹口气,“是是是,就你机灵,一猜就中。”
“哈哈哈哈哈当然!咱全兄可是县案首,我看过全兄的文章,那是一个了得!再加上嫂子说天大的好消息,自然就是全兄中了举人!”
李林浑然不觉有何不对,朗声大笑,一本正经说着他是如何推理出瑾瑜能够考上举人的。
瑾瑜突然觉得李林有些可怜,不禁伸手摸了摸李林的头,“行了,你最厉害。”
冬青觉得瑾瑜的动作莫名眼熟,好像她摸三狼的头一般,十分滑稽,不禁嗤笑出声。
家里人得冬青和瑾瑜亲口确认,一时热泪盈眶,李老汉话音都透着微微的颤抖。
“二……瑾瑜啊!你这下成了举人老爷光宗耀祖,实在……实在是感谢老天爷!”
说着就跪在院中,对着青天拜了三拜。
王氏一手抹着泪,也跟着李老汉拜起了老天爷。
“???”瑾瑜满头问号,他拼死拼活的读书考上举人,为什么他爹娘一言不合就要拜老天爷?
翠枝和大狗忙着扶李老汉夫妇起来,口中说道:“老天有眼,祖宗保佑,咱们家也是出了举人老爷的家门了!”
瑾瑜无奈,既然他们喜欢感谢老天感谢祖宗,只得随他们去了。
“瑾瑜,你们赶路也该累了,快些洗洗睡,明日再做计较,要是没问题,咱们就回清水沟大摆宴席,庆祝它个三天三夜!”
大狗眉飞色舞,没想到自己一语成谶,这一年他就能风光两回!
李老汉附和道:“对对对,回去让你陈叔再敲它一次锣。”
说着,又想起点什么,“那你陈叔他家君然,中了没?”
冬青道:“中了,陈君然中了举人,李言卿也中了,咱们明山镇,今年出三个举人!而且,李林虽然说的不错,瑾郎确实中了举人,但不够准确,瑾郎是今年廊州的亚元!”
“啥?!”李林率先嚷嚷开了,“全兄你也太牛了!亚元呐!你为何不加把劲儿拿个解元?”
瑾瑜斜了李林一眼,“你以为解元这么好拿?我的行文是硬伤,一时半会儿的赶不上。”
李林挠着脑袋,疑惑道:“硬伤?”
瑾瑜一哽,他越来越放飞自我了,忘了这些古人听不懂现代网络用语,“……怎么说呢?硬伤的意思就是很难弥补的缺憾。”
“哦!”李林一脸了然,寻思着硬伤一词很不错。
而旁的四人还在状况外,他们不是很了解何为亚元何为解元,只是看李林的神色,亚元解元应该很了不得。
冬青耐心跟几人说了何为解元,何又为亚元,院子里又是一阵苍天有眼祖宗保佑之声。
王氏催促道:“那快些歇息,改日约上陈君然一起回乡,你们二人的宴席可以一道摆了。”
“成,那我们都睡,什么事明日再说。”
翠枝当下给小圆拿了被褥,各自安歇。
翌日,李林先把账本和冬青瑾瑜二人分到的一千一百两银子拿给冬青。
“既然你回来了,这账本还是交还给你,八月你们的分利都在这。”
“外县两千又七十两,县内七百二十两,我的一成抽走二百七十二,县外李言卿抽走五成九百三十一两五钱,县内剩下六百四十八两,加上县外拢共一千五百七十九两五钱,大哥大嫂分三成四百七十三两八钱又五十文,你和全兄应得一千一百零五两六钱又五十文,账面上记得很细,你看看有没有问题。”
冬青没有看账本,笑道:“我信得过你。”
说着从钱箱子里拿了二十两银给李林,“这是这个月你当账房先生的月钱,不许拒绝,你之前分到的钱是你点画应得的,这个另算。”
李林踌躇一瞬就接在了手里,“那行,日后你要是有事,这活儿我还给你干,有钱拿嘿嘿嘿。”
冬青偷偷笑了笑,她喜欢李林耿直的做派。
她们这个生意最大的好处,就是她们只负责制造和运送,出售由各处的商铺来做,她们赚着商人赚的钱,却不会入商籍上商人上才的税。
农民每人每年只上一两银的税,而商铺因为赚钱比农籍多很多,看生意大小而定,税银成倍增加。
有的大商,每年的税银都要交上千两。
冬青让瑾瑜将李林交给她的银子搬到屋里,一百多斤对瑾瑜来说,不算太沉,但看上去十分壮观。
搬到房间里,瑾瑜打开箱盖,看着这一大箱子银子,感觉像在做梦。
“我们一共有多少钱了?”
冬青看瑾瑜少有的呆愣,掩嘴偷笑,怪不得说有钱能使鬼推磨,钱着实是个好东西。
干脆把之前存下的银子搬出来称一称数一数。
之前他们刚进城时,手里拿着四十两银子,负债六十两,而后第一月分利分得一百二十九两,还了李言卿的六十两,还剩一百零九两。
第二月与李言卿合作,招揽工人复制,向周边县城推广,分得五百五十五两,加上上月剩下的就是六百六十四两银。
零头日常开销用了,她们在湘廊时,挣得二百七十五两,花一百二十为小圆赎身,加上湘廊食宿开销,最后剩下一百两。
八月份她们的分利是一千一百零五,递二十两给李林做报酬,还剩一千零八十五两。
全部加起来,她们一共有一千七百八十五两的存银。
瑾瑜背着手,围着装钱的箱子转了一圈,“这下咱们算有钱人了?手里这些钱,农民辛苦几辈子才赚得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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