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多,贺迟横穿大半个市区,总算拎着快餐盒子回了医院,他满头是汗,脸颊晒得发红,T恤湿漉漉地粘在后背上,发梢上挂着豆大的汗珠,整个人像刚从水缸里捞出来。
一进急诊大楼,强劲的空调风刮来,他长舒了一口气,站在门边吹了会儿空调风,感觉身上汗没那么重了,才往留观病房那边走。
要浑身汗涔涔的上去,指不定那小娇气包又得嫌弃他。
苏星坐在病房外的长凳上,坐姿优雅,两腿交叠,一手搭在膝头,另一手捧着个一次性纸杯,小口小口地喝着温水。他浑身清清爽爽,衬衣袖子折起一截,露着骨节分明的手腕,侧脸白皙俊秀,乌黑的睫毛纤长,周身散发着疏离的淡漠气息,和哪个走错路不小心闯进医院的贵族似的。
和苏星一比,贺迟就像是工地刚搬完砖回来的苦逼民工。
浑身是汗的民工贺先生三两步冲过去,抢过贵族苏先生手里的杯子,仰头一口把水灌进嘴里,吞咽声中,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
贺迟喝完水,把纸杯捏扁扔进垃圾筒里,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把上衣下摆撩到肚脐上,露出精瘦的腹肌,说:“热死爸爸了。”
苏星不动声色地挪了挪屁股,离冒着热气的贺迟远了点。
贺迟眼尖地发现了他的小动作,伸出手臂一捞,揽着苏星的肩把他搂进自己怀里,整个人贴在他身上蹭来蹭去,贱兮兮地笑着说:“小薄荷精,快让爷凉快凉快!”
他这语气和逛花楼的嫖客似的,苏星被他紧紧搂着,被潮湿的热气闷得喘不上气,他往贺迟小腿上踢了一脚,笑骂道:“滚滚滚。”
贺迟不依不挠地粘着他,鼻尖在他侧脸上轻蹭着,突然闻见了一丝熟悉的清香,甘冽中带着点儿奇怪的香甜。
这什么味道?薄荷味儿?闻着又有点儿不像啊。
贺迟凑到他耳边低声问:“是不是忘打药了?味道跑出来了。”
苏星抬起手臂放到鼻子前闻了闻,说:“没味道。”
贺迟拧着眉,凑到苏星脸上嗅了几下,嘀咕着说:“怎么有种甜味儿?”
苏星从背后拎出一个塑料袋,递给贺迟:“我刚吃草莓了。”
贺迟一根手指掀开袋口,袋子里果然放着一盒鲜嫩的草莓,苏星嘴唇水嫩嫩的,他凑过去飞快地亲了一口,舌尖在苏星唇缝里蹭了一下,果然有股草莓味儿。
贺迟在苏星脸上掐了一把,逗他说:“行啊小伙子,男朋友顶着大太阳给你买叉烧,你躲空调房里吃草莓?”
苏星一手晃了晃草莓袋子,另一手朝贺迟勾了勾,说:“我的叉烧和牛河呢?拿来换草莓。”
贺迟笑了出声:“把你精的!”
两人坐在长凳上交换了塑料袋,苏星打开盒子,一份加多加牛肉的干炒牛河和一份招牌蜜汁叉烧,包装盒外裹了一层保温膜,食物还是温热的,热腾腾地冒着香气。
“你吃了吗?”苏星问。
“我在店里吃过了,烧鸭饭,特美味。”
贺迟睁着眼说瞎话,其实他根本没吃什么烧鸭饭,来医院路上找了家脏了唧的小店,要了个小份黄焖鸡,米饭两块钱任吃的那种。
他往嘴里扔了一颗草莓,一口咬下去,酸酸甜甜的汁液迸溅开来,他说,“你快点儿吃,要是不吃光,我这几小时可就白跑了,非得揍你一顿。”
苏星掰开一次性筷子,把黄记特制的酸梅汁淋在叉烧上。
贺迟问他:“阿姨怎么样了?”
“没事,”苏星说,“烧退了,楼上有床位了,等会儿就能转上去。”
“那就好,”一盒草莓贺迟囫囵几口就吃干净了,他擦了擦手,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拿着。”
苏星动作一顿,筷子上夹着的那块叉烧“啪”地掉回了碗里。
“傻了唧,”贺迟拍了拍他的头,“不是给你的啊,是给我丈母娘的,别自作多情啊!”
“谢谢,”苏星沉默片刻,接过那张卡,说,“替你丈母娘说的,谢谢。”
贺迟笑了:“呆头呆脑。”
他找几个哥们借了点钱,都是十几岁的高中生,借来借去也就借了两万来块。
李浪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他爸把他关在家里不让出门,还不由分说地把他调去一中读书,他怎么闹都没用,卡也被他爸没收了,微信零钱里只有三千八百多,二话不说连带三毛的零头全转给贺迟了。
绿毛一个暑假省吃俭用,就等着柯乐乐生日给她买个包,贺迟一个电话打来,他立刻把钱全转贺迟卡上;东子在改装厂干活,他自己都还是个学徒,手上没多少钱,半个字都没多问,有的钱全拿出来了。
贺迟没多说什么,在手机备忘录上把他们的名字对应着金额,一个一个记下来。
卡里加上他自己剩下的钱,勉强凑到了两万多,不到三万。
苏星低着头吃叉烧,贺迟翘着二郎腿坐在他身边,手臂搭在他肩上,问他说:“好吃吗?”
“好吃,”苏星低声说,“甜的。”
“草莓也甜,”贺迟说,“那个词儿怎么说来着?酸酸甜甜就是我?我就是小草莓?”
苏星笑了:“傻|逼。”
贺迟也咧嘴傻笑,头往后仰,靠在墙上,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当天晚上,苏红转到了十三楼的一间五人病房,主任查房的时候来看了看情况,翻了翻苏红的就诊记录,当下就说准备准备该进icu了。
苏红恰好醒了,她动了动手指,眼珠子有些茫然地转了几圈,发现自己手上扎着针,鼻子里也插着管子。
她张了张嘴,发现自己根本没力气说话。
“阿姨,”贺迟发现苏红睁眼了,坐在床边问,“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
苏红徒劳地张了两下嘴,直愣愣地盯着贺迟,头小幅度地摇了一下。
“好,”苏星对主任说,“麻烦您尽快给安排。”
“不......”苏红挣扎着说出几个破碎的字眼,“不进......”
苏星转头看了苏红一眼,对主任鞠了一躬:“辛苦您了。”
贺迟安抚地拍了拍苏红的手。
主任走了,苏星站到床边,苏红睁眼看着他,眼神中有愤怒,又夹杂着一点哀求。
“我不......”
苏星打断她:“这个家现在我说了算。”
苏红嘴唇颤抖,闭上了眼,睫毛湿漉漉的。
贺迟皱着眉扯了一下苏星的衣摆,苏星轻叹一口气,蹲**喊了她一声:“妈,对不起。”
苏红的眼球动了动,喉咙里发出一声呜咽。
苏星趴在床沿,脸埋在手臂里,贺迟伸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脑。
当天晚上,给苏星做采血的护士把他的情况报告给了护士长,性别和档案不相符是件大事。
护士长不敢轻举妄动,把这件事层层上报,院里调动系统后发现,苏星十一岁那年有过一次就医经历,但那时他还没分化;第二性别分化后,他在正规医院就没有过就医记录。
他的检查报告里显示,血液里信息素含量远低于正常值,很有可能是长期服用或注射信息类抑制型药物。
院方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这种行为往大了说就是档案造假,院领导紧急联系了三十六中,电话一层一层往上打,第三天下午打到了教育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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