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陆续到来,这附近是退休社区,大多是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家。 唐湘昔也不知何时住过来跟他们拉上关系,众人见到他的反应均不稀奇,纷纷主动与他招呼,而唐湘昔分茶水和酒给他们,在房东夫妻不在情况下,俨然像另一个男主人。 苏砌恒早领教过他一身厚皮,管不了也不想管。 这是第一次他在房东夫妇不在时主持,先前虽帮过忙,可还是低估了外国人饭量,食物迅速减少,他有些担心,若没让客人吃饱,是很失礼的一件事。 他赶紧溜回厨房翻找食材,可不习惯做大分量的饭菜,一时不知该添什么,正苦思恼想兵荒马乱之际,威尔斯冲进来:“苏,不好了,小熙过敏了!” “什么?!”苏砌恒惊跳,连忙奔出厨房。 只见一群人围在那里骇然,不明所以,独独唐湘昔,扶着孩子,十分熟练地调整出令他好呼吸的姿势,苏沐熙哆嗦,出气多吸气少,小小胸膛艰难起伏,双唇近紫,唐湘昔毫不犹豫,深吸口气,直接朝他嘴里渡气。 来来回回,直到孩子嘴唇渐渐转红,他才停止,转头问苏砌恒:“孩子有气喘?!药在哪里?” 情况紧急,他问得直接,顾不及说话语气,恍若质问,扯到孩子,苏砌恒更是敏感,仿佛受到责难,很心虚。“不是气喘,是过敏……小熙不能吃牛。” 唐湘昔拧了下眉,他听过各种过敏原因,倒是第一次听到不能吃牛的,最开始孩子忽然喘不过气,他还以为是遗传了大哥体质,很自然就用了习惯的方式处理。 威尔斯叫了救护车,苏沐熙缓过气来,双眼湿湿,艰难吐气:“舅……舅……” “乖,舅舅在这里。”他握住孩子手,向在场众人歉意道:“抱歉,孩子身体出了状况……” “没关系,赶紧带他去医院。”、“噢,可怜的孩子……”众人纷纷表达安慰理解予同情,苏沐熙症状罕见,对牛肉过敏程度极其严重,不要说直接吃了,沾到一点点都不行,包含烤盘上残留的油花,他为此特别分了烤架,交代威尔斯注意,没想还是中招。 万幸不严重。 救护车来了,苏砌恒跟随医护人员上车,另个人跟了上来,他以为是威尔斯。“威尔斯,你留下看家……”话说一半,见是唐湘昔,他瞪眼。“你跟来干么?!” “孩子跟我有血缘关系,我有权利知道他的状况。” 唐湘昔理由教人难以反驳,就连威尔斯亦无法,苏砌恒不及说什么,车门已关上,救护人员开始给孩子量血压、做紧急处置,苏砌恒在旁看,心里很疼,他小心注意这么多年,除最早不清缘由外,小熙几乎不曾发病,偏偏在这时候…… 他瞥向男人,见他表情严峻,若有所思,心里不禁一跳。 他连忙解释:“今天是意外!小熙很多年没发过病了……” “你冷静点!”唐湘昔把人揽过来,“我没责备你,我大哥有气喘,我只想知道孩子究竟有没有受了遗传。” 苏砌恒本来就无法抗衡男人的力道及热度,尤其眼下小熙不适,奄奄一息情况下,他极力平复心绪,把苏沐熙病状简单说了。 “所以是过敏?除了牛以外呢?” “金属……包含纯银也不行,纯金可以。” 唐湘昔有点儿想笑。“富贵成这样,真不愧是唐家的孩子,哼……” 其实他想称赞他,这样的孩子独自一人养大不容易,苏砌恒却做到,甚至在台湾时,他压根儿没观察到苏沐熙有这些问题……青年用心,不言自明。 偏偏话一出口就变了味,激得兔子躁动起来:“他是苏家的!” 唐湘昔安抚:“好好好,你说哪家是哪家……” 苏砌恒明白男人在敷衍他,唐湘昔平素对孩子不假辞色,可到紧急时刻却毫不犹豫做出堪称亲密的紧急处置,当然救命不分关系,可按唐湘昔性格,若非把孩子当成自家人了,否则在有旁人情况下,万不会亲自上阵。 思及此,苏砌恒益加胆寒。 救护车到达医院,孩子在急诊室挨了一针,面色慢慢转好,呼吸顺畅起来。他们没有健保,看病费用十分惊人昂贵,苏砌恒手边一时没那么多现钱,正欲找地方提领,唐湘昔在旁直接掏出钞票,附带一句:“先带孩子回家休息,旁的再谈。” 苏砌恒没法否定他所有决定,因为一切都对,唯独人不对,他不会因自我任性或排斥而危及孩子,唐湘昔甚至连计程车都招好,妥善得不能再妥善。 撇开那些八点档似的恩怨情仇,男人一直是苏砌恒最渴望成为的那种人:他从容不迫、爱好挑战,仿佛一切尽在指掌之间,没有任何足以困扰的事,天生领导风范,足以让人沉迷信赖。 以前崔贺忱教他就近学习,装也要装像了,可本质里他们就是不同的两样生物。 一个狮子,一个兔子。 尽管都是哺乳类,可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小熙十一岁,已经不像以前可以说抱就抱,苏砌恒咬牙背着,不意踉跄了下,唐湘昔伸手扶住,说:“我来。” “不。” 苏砌恒扛得动,只是隐隐透出疲态,他极力撑住,唐湘昔觉察到这点,不啰唆,直接把人抱过来,苏砌恒抗议,唐湘昔:“碰坏了孩子,我可没脸面对列祖列宗。”实际上他已经够没脸了。 苏砌恒:“……” 苏沐熙昏睡着,他对陌生人及环境分明那样敏感,此际却毫无抗拒趴在男人胸前,自然依赖。 孩子是唐湘昔大哥的,两人是叔侄关系,不知跟甥舅相比,哪边较亲……苏砌恒一路胡思乱想着,好不容易到家,不及阻止男人再一次登堂入室。 威尔斯见人回来,松了口气,忙把孩子接过去,在动静下苏沐熙醒了,他眨眨微微泛红的眼,嗓音软糯:“威尔斯哥哥……” “嗯。”威尔斯亲了下小熙面庞,给予安慰,并向唐湘昔道:“刚才谢谢你了。”原本他该看好小熙的,偏偏邻居孩子摔倒受伤,他去拿救护箱,一来一往间,没想竟出了事。 他自责溢于言表,苏砌恒欲上前安慰,偏偏有一尊神,他得先送走。 苏砌恒:“今天麻烦你了,钱……我会找时间还给你。” 擒贼先擒王,唐湘昔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哪会轻易放过?“我得和你谈谈孩子的事。”他计画好了,小熙不入籍,照样姓苏,可他会给予他唐家子孙相等……甚至更多的好处及待遇,至少光天演唐艺,他就可以作主。 苏砌恒一悚。“不劳您费心。” “很抱歉,还真得我费心了,我哥一家现在去了瑞士,我们这一房能主事的现在仅剩我。”唐湘昔哼:“孩子姓苏,但你不可否认有唐家一份,光凭卵子是弄不出小孩的。” 该来的总会来,苏砌恒咬咬唇,“至少不要今天……” 他很累,本来有自信让男人看看他们生活得很好,未料如此结果。从男人出现以来他一直紧绷,精神处于高度戒备状态,眼下近乎溃堤。 那样是不行的,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可他感觉自己已然千疮百孔。 苏砌恒坚持:“请你回去。” 唐湘昔是真委屈了,他今日干了什么?不过是劳心这一大一小,苏砌恒不用说,苏沐熙尽管自己对他态度不佳,可终究是大哥亲生子,出意外第一时间,他根本想都不用想便本能护孩子周全,结果不但没加分,苏砌恒抗拒反而加深,唐湘昔莫名其妙到极点:“以前的事不谈,现在我到底是哪里惹你了?” 他口吻一副受尽冤屈,苏砌恒气不打一处来,以前的事不谈?亏他说得轻巧!“你哪里都惹我!” 他不想想从前,从前有太多不堪,不是男人单方面,包含他自己。 他不愿面对,男人却出来逼他,惹他烦、惹他躁、惹他……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平静自信,男人轻而易举便能击溃,苏砌恒觉得自己像是寒冬的战场上遭剥除战甲的残兵,面对锐利刀锋及刺骨寒冷,毫无抵御之力。 很痛很痛,他不想再历经了。 苏砌恒使出力气推抵他。“走!不要再出现!我不想看到你……” 看到你,就会想到,我曾经那么傻。 傻得自己给自己戴上玫瑰色眼镜,最终一切破碎,扎进脚心,徒留一地鲜血。 他理智明白仅仅二人立场不同,至于唐湘昔不爱他,更不是错,可人都趋吉避凶,就像火,烫过了就不会去碰。 那样的经验,一次就足以断念终生。 他未竟言语缄在男人炙热吻里,苏砌恒坚持抵抗,下颌一紧,下意识要咬男人伸进来的舌头,可唐湘昔早一步察觉,掐住他下巴,迫使他张嘴,方便进犯。 “咕!”吞咽不下的口水自嘴角溢落,苏砌恒拳打脚踢,一双脚极用力踩住男人兼顾皮鞋,恨自己没高跟鞋穿,可现实上唐湘昔依旧很疼,哪里都疼,他这辈子没讨好过任何人,方法素来直接,要什么给什么,苏砌恒偏偏不吃这一套。 在台湾就是,不管钱权名利,恍若浮云,为了个孩子那样牺牲,至今依旧把人当成宝贝,倘若能被这样的人所爱,自己又怎会沦落那四年的鳏寡孤独? 无奈他当时没懂。 所以他追来,想给他一切,他没自恋到认为自己纡尊降贵,可对方一股脑排拒,丝毫不给空隙,难免惹躁了他。 最终苏砌恒放弃抗争,瘫软在他怀里,唐湘昔放开他,吻得太激烈,青年嘴唇起红泛肿,他眼眶湿润,诱人蹂躏,唐湘昔心想这兔子天生就是来克他这头狮子的,既舍不得吞下肚,又拿他无力,对方总算从顺了他亦不开心,因他知道苏砌恒不是真心的。 他在打发他。 甚至于连遮掩都懒。 他气急攻心,一口气上不来出不去,他为爱而来,已表达足够明确,孩子的事他亦想好,可谓彻底没了底线,有人就是一句话都不给机会提,多可恨? 唐湘昔终究不是憋得了的人,温良恭俭让从不存于他字典,强取豪夺才是他本色,正想要不要干脆把人捆一捆绑走扔床上之际,苏砌恒却低低说了声:“……求你。” “什么?” “孩子的事,我会跟你好好谈,但……” 苏砌恒眼神灰败。“求你……不要用这种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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