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进老房子以来,程诺头一次,失眠了,直到天边泛了白才睡过去。早上,闹钟响了N遍才将她叫醒,抓起手机一看,已经六点半
宗朗说过七点钟就会带人来的,她忙从床上跳起来,急吼吼地换衣服洗漱,刚弄好,前院就有了动静。
程诺跑去看,宗朗、罗叔、刘叔和吴伯,都已经来了。
她和老年施工队一一打了招呼,到宗朗时,喉咙突然塞住了,不知道要说什么。
宗朗微微笑着,对她点头招呼,脸上没有一点异样。
他对刘叔说:“刘叔,你不是算了开工吉时吗,几点?”
刘叔的历书似乎是不离身的,翻着书指给宗朗看,“七点十八分!就几分钟了,来来,先把鞭炮摆开。”
程诺这才看到,他们还带了一挂极长的鞭炮来。
刘叔笑着告诉程诺,“开工放鞭炮,图吉利!”
程诺哦了一声,直点头,目光不经意又看向宗朗。他正撕开了鞭炮的包装,将鞭炮摆在院子中央。因为太长,绕了好几圈的圆。
她犹豫着,昨晚的事要不要提。提,觉得丢人,而且她不明白他的意思。她不是小姑娘了,不认为他的那一举动,只是因为心地善良,热情帮助新来的邻居。帮也不是那样帮的,那么私密的事。
她对他那一举动背后的心思,有些害怕。
不提呢?事情毕竟是发生了,不管他出于什么心思,表面来说,她说声谢谢是应该的。毕竟从今天起,他们俩会一直有接触。如果不提,反而像是故意将那件事当成了秘密,他们两个人的秘密,隐讳不可明说,又的的确确发生过,带着暧昧气息的秘密。
程诺不想那样。
她想起昨天在轮渡上听到他和朋友说的那句话:不是我的菜。
她不是他的菜,他却还要做这种暧昧不明的事。可见不是什么好人。
她又看向宗朗,他正和罗叔对着房子指点,似乎在讨论从哪里开始着手。
穿衣邋遢,胡子不剃,在小卖店拿烟不给钱,斤斤计较装个插座都要收她一百块,做暧昧不明的让她难堪的事……
程诺发现自己能列出他一百个缺点出来,足以将自己之前那一丁点的荡漾抹杀得一干二净。
好,挺好的!
她回房间,拿了二十块钱,当着罗叔的面,把钱递给宗朗。
“这是昨晚买东西的钱,真是太麻烦你了,谢谢你。”
程诺尽量让自己脸上浮着客套的笑,真诚又明朗。
宗朗盯着那张钱,好半天,视线转向她的眼睛。说道:“差五块。”
“呃?什么?”
他接过那张二十的钱,揣进裤子的后袋,没再看她。“买东西花了二十五块钱,差五块。”
程诺回过神来,“哦、哦!我去拿。”
她极快地跑进房,在钱包里翻找,没有五块的纸币,拿了五枚硬币,再出来时,罗叔已经不在,宗朗独自站在那里,正在点烟。
程诺把硬币递给他,他接过,笑了笑,什么也没说。去找刘叔。
程诺听到他问刘叔。
“刘叔,到吉时了吗?”
七点十八分,鞭炮准时响起来,噼里叭啦,炸了一地的红纸屑。
太阳已经升起来,照在那一地红纸屑上,给这座安静的老房子,添了一笔色彩。
老房子用的木梁,里面有四根承重的木柱。罗叔说要拆了左面那道有裂缝的墙,所以要先将左边房顶做好支撑,防止屋顶塌了。
工具都是之前宗朗已经运过来的,做支撑却要用到木料。罗叔说他家有,于是所有人,都先去罗叔家里,把木料搬过来。
体力活,程诺帮不上忙,她的力气,远不如六十多岁的吴伯。于是便将左边房间里,能搬的动的杂物先搬出来,堆在前院,防止拆墙的时候被砸坏。
里面堆的都是用不上的老物件,上了锈的农具,脱了色的樟木箱子,缺了腿的椅子,甚至还有一台石磨,杂七杂八什么都有。程诺捡自己能搬动的东西先搬了出来,暂时堆在前院。
还有一张竹制的凉床,一米来宽,两米来长,仍是完好的。程诺想这个好,夏天可以摆在院子里乘凉。试了几次,一个人也搬不出去。
“程诺姐,我来了!”
院子里,响起白源的声音。
程诺忙喊他进来,“白源,快进来!”
白源忙不跌跑进屋,程诺指着竹床,对他道:“帮我把这个搬出去!”
白源一看,说:“这东西还在呢,我小时候一到夏天就睡这个,凉快。”
边说边搬,有白源这个劳动力在,屋里的东西都搬了出去。程诺拿出手机,帮这堆杂物也拍了几张。
宗朗那边,木料也都搬完了。准备开始搭支撑。白源过去帮忙。
罗叔是老木匠,这事些他最懂。刘叔年轻的时候是做过瓦匠的,两人搭手,指挥宗朗和白源两个劳动力,吴伯则是打下手,递东西。
程诺也跑去,拍了几张。罗叔嫌她挡事,哄她走。
程诺便去准备做午饭。又跑去小卖店,把寄存在那里的肉类拿了一些回来。她昨天买了好多五花肉,今天的大菜,就准备做红烧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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