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存林心里的这个人, 是不可说的。
他一直瞒得很紧,家里人还不知道这事。
她姓崔,以前也是虎头村的闺女。
十多年前,嫁到镇上的沈家, 生了一个儿子和俩闺女。当家的是个打烧饼的,老早就去世了, 只撇下她孤儿寡母的, 相依为命。
为了维持生计, 她一咬牙就接了当家的班。
在镇子上, 沿街摆着个烧饼摊子, 过起了抛头露面的日子。
俗话说,寡妇门前是非多。
这沈崔氏仅三十出头就守了寡,外加上皮肤白净, 模样儿还算周正, 自然颇引人注目。这一露脸不当紧,她的烧饼摊子前也格外热闹。
时不时, 就有来搭话的, 也有上来调笑的。
当然, 也挡不住地痞流氓前来骚扰。
沈寡妇也不是个好相与的。
一开始, 她扎着个围裙,不苟言笑, 不理不睬, 只是埋头做事。可发现人家根
本就不怕她,时间一长也变得伶牙俐齿起来。
她嬉笑怒骂, 说变脸就变脸。
一言不合,拿起笤帚就打,搞得那些二流子们也没办法,背地里都喊她“母老虎”。
可她这么一发威,摊子前也渐渐平和起来。
无论是谁来了,她都能巧言应对。
于是,靠着这股子泼辣劲儿,在街面上扎稳了脚跟。
由于手巧,她打的烧饼个头大、芝麻多,吃着宣乎,味道还好。
一来二去的,也有了点名气。
虎头镇上,一提到“沈寡妇的烧饼摊子”,街坊邻居们都知道。
十里八乡来赶集的,也有慕名前去尝尝的,好解解馋。
那年春天,他去镇上给爹买烧饼时,认出了她。
小时候,他在村里见过她。
知道她小名叫腊梅,是腊月里生的,比他小三岁。虽然从未和她说过话,可多少有点印象。后来,见她年轻轻的就守了寡,也抱着点同情。
觉得她,真是可惜了。
而两年后,启宽娘也走了。
他也成了个鳏夫。
那时候家里困难,也没续弦的念头。
只想着把几个孩子拉扯大,早点成家立业。
一恍,五六年过去了。
家里的日子逐渐宽裕起来。
偶尔想吃个烧饼,就去光顾她家的摊子。
一来二去的,就有了点头之交。
渐渐地,俩人熟识起来。
她见了他,也格外客气。
后来就改了口,称呼他为“章大哥”。
他瞅着她,和他年岁相当,人勤快不说,心眼儿也不错。
就存了一份心思。
而她呢,对他也有点意思。
只是碍着那寡妇身份,不好轻易开口。
况且,她还拉扯着三个孩子,即便有啥想法也难以实现。
只好悄悄掩下了那份心思。
一转眼,解放了。
她在沈家已经守了十多年。
虽然顶着个泼辣名声,却从未传出过那些风言风语,可见品行也是个端正的。
瞧她家现在,孩子也大了。
儿子娶了媳妇生了娃,俩闺女也出阁了。
只有她,还那么孤苦伶仃地守着。
他的心,不由得活泛起来。
外加上冬娃娘那事,对他也有所触动。
于是,在上个月,他暗地托人去说和。
可没想到,沈家死活都不肯答应。
那沈老爷子,甚至跳着脚说:“沈崔氏进了我沈家的门,生是沈家的人,死是沈家的鬼,到了入土时,还得和我儿合葬在一起……”
听到这个消息,沈寡妇脸色煞白。
也绝了那份心思。
而他呢,也无可奈何。
只是,时不时地去那烧饼摊子前,晃悠一下。
和她说几句宽心话儿。
现在,有了这个条文,他俩是不是也能换一种活法?
章存林的心,再次活泛起来。
他想,得找到叶先生好好问问。
像沈寡妇这样的,是不是能自己作主,找个好人家?
今天的课,上得格外欢腾。
乡亲们从祠堂里出来时,有的喜笑颜开,有的交头接耳,有的皱着个眉头,还
有的若有所思。
总之,都受到了震动。
徐甜甜见爹的神情也有些激动,还一下把冬娃背起来,说驮着他走。冬娃乐得嗷嗷直叫,抱着爷爷的脖子不肯撒手。
徐甜甜也咧了咧嘴。
和凤芝一起搬着小板凳,回了院子。
一进门,就抓紧时间做起饭来。
一家人匆匆吃了饭。
刚放下碗,就见爹提着半布袋玉米出了门。
说去镇上一趟,换点玉米面回来。
徐甜甜有点奇怪,爹咋这会儿去镇子上?
那下午的课,不上了?
倒是凤芝踮着脚过来,和她咬了咬耳朵,轻声说道:“咱爹,怕是去看那个沈寡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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