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2 / 2）

“大嫂，妈手上的是老大，我这个是小的。”

“我看看，可真白，和你妈妈一样漂亮。他们这是要睡了？”

“对，嫂子家里有热水，我想给他们洗洗，尿布也要换了。”

“有，在厨房里温着呢。”

顾长林拿出孩子们专用的小盆和小毛巾去厨房打水过来。

小盆是他用木头做的，小毛巾是李沫用棉手绢替代的。

家里的小孩子跑过来扒着包片要看弟弟们。

“小婶这是小弟弟吗？我看看我看看。”

“弟弟长一个样。”

“弟弟好白呀，小婶我能抱抱弟弟吗？”

“弟弟们要睡觉啦，明天起床后你们再来抱他们好不好？”

小孩子们纷纷应好，都乖乖的站在旁边看着。

给孩子洗漱完李沫就带着他们回房睡觉了，大嫂提着暖水壶给李沫他们送去房里。

顾长林把孩子送来之后就去堂屋和顾福他们聊天去了。

“沫沫暖水壶我放这了，水是我刚才灌的，半夜起来方便泡牛奶。”

“大嫂谢谢你，没有你我回来都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一家人别这么见外，你们总是给宇泽他们寄吃的玩的我们不是没说过谢吗？”

“对，都是一家人咱们就别客气了。”

“那你睡，我出去了，门给你带上啊。”

“好。”

堂屋里顾铁头说了一件大事，关于分家的大事。

“今天一家人都在这了，我有件想了很久的事我决定和你们也说说。”

顾长海说：“爸，有啥事您说。”

顾福环顾了一下所有人才说道：“树大分枝，你们也都大了是该分家了。以前不说是因为长林和秋菊还没成家。”

二哥忙说：“爸咱们这样挺好的，不要分家了。”

二嫂在旁边偷偷的拧了二哥一下，二哥马上禁声。大哥大嫂倒是没说话，一般分家老两口都是跟着老大过。

顾福也不说管他们直接说：“你们也别说了，我已经做了决定。今天先和你们说好，明天就请你们爷爷大伯他们来做个见证。”

白杏从房里拿出一个账本来，上面是这些年家里的收入和花销。

“这些年的帐我都记下来了，每一年的进了多少钱、用了多少钱又余了多少钱我都写的清清楚楚。”

白杏把账本递给所有人翻阅，大家都没什么异议。

顾福又继续说：“我和你们妈商量了一下，现在我们老两口还能干得动就不拖累你们。分家就分成四分，你们兄弟三家一家一份，我们两个老的一份。”

见几个儿子有话说，顾福摆摆手道：“听我说完，咱们家就长林读书多点，能力也最好。我呢就便宜你们两个做哥哥的，房子就只给长林分一间他们现在住的。长林你没意见？”

顾长林赶紧说：“爸我没意见。”

“好。我们老两口就依然住现在的这间房，你们各自住的房还是属于你们。剩下的两间仓房和孩子们住的两间房老大老二你们平分了。”

三个人都应好，二嫂也没有什么话可说的，算起来他们二房占了大便宜。

“这养老嘛我们也和你们爷爷奶奶一样，等我们六十岁干不动了后，我们就跟着老大住。”

顾福看了一眼大儿媳妇后继续说：“你们兄弟每个人一年年给我们两百斤粮食就够啦。一年四节的礼你们自己看着给，我和你们妈也不强求，没有问题？”

三兄弟都回答道没问题，顾长林说：“爸，要不你和妈跟着我过，也不要哥哥他们给什么养老，他们有空去瞧瞧你们就行。”

“长林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是大哥，爸妈不是应该跟着我吗？”

二哥也不甘示弱的说：“都是儿子怎么就你一个人养老，看不起哥哥们是不是？”

顾福笑着说：“知道你们都是孝顺的孩子，我们还干的动不拖你们后腿。”

“爸您和妈就可怜我们帮着带带孩子，我在上班沫沫一个人忙不过来。”

“先不说这个，我想了一下长林我知道你们夫妻不缺钱，所以钱就不给你们分了。”

“爸没问题，这么些年我也没给家里贡献什么，我不要钱。”

“你也别说没贡献什么，之前日子不好过，你给我们老两口寄回来的钱我们都用在公中了。”

“咱们这谁家都是这样的，赚到钱给家里家用是应该的。我读了这么多年书没赚过公分，都是大哥二弟在干活养我。”

“你们兄弟都是好的，我也不多说了，粮食分成四分，长林得一份你们没有意见？”

大哥二哥都同意了，顾福又看着大嫂和二嫂。顾长林都不分这些年公中的钱和票了，分些粮她们能接受。

“既然你们都同意了，那咱们分家的事就这么定了。没有意见就都回去睡觉，老大明天中午请你爷奶和伯父们过来吃饭。”

二嫂忽然问道：“爸，大哥给您和妈养老，那房子…”

白杏白了苗二妮一眼道：“你想什么呢，这房子以后给你大哥家，你别惦记着。”

二哥拉了二嫂一下，二嫂弱弱的说：“妈，我就是问问没别的意思。”

白杏也不理她，对众人说道：“都带着孩子回去睡觉，我和你们爸也累了。”

事就这么定了，第二天顾福火速的找了见证签了分家协议，家就这么分完了。

顾福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可是为了孩子们好他还是做下了这个决定。

孩子们都大了，都有自己的家和孩子，再在一个锅里搅食总会筷子打筷子。

虽然分家了年还是在一起过的，后来每年也都是在一起过的。

老两口最后还是去跟着李沫他们住了，李沫和顾长林也没要大哥二哥他们给爸妈的孝敬粮。

每年过年回来大哥和二哥家都会热情的迎接他们，好吃好喝的招待。兄弟三个人友爱，妯娌三人关系又好上不少。

老两口没有城里户口，还是村里分粮，因为没有公分只能分基本口粮。

顾长林想大哥二哥多的公分也只能在村里换钱，就让他们把公分给了老两口分粮，自己给他们补钱。

不亏本的买卖两个嫂子也乐意孝敬父母友爱兄弟。顾长林和李沫也能有足够的粮吃。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间1975年就这么过去了。顾长林工作还是老样子，李沫在家带孩子看看书。有老两口帮忙，日子过得挺好的。

顾福没事干又闲不住，每天凌晨都去排队抢菜，白天补觉。

没事就在家做做木工，给孩子们做点小玩意，孩子们都喜欢跟着爷爷玩。

白杏也是个闲不住的人，每天除了出去唠嗑就是在家做饭。孩子晚上大多都是他们老两口带着睡觉。

李沫想再也没有比她更舒心的人了，有时候会有和婆婆意见分歧的地方。

只要想到自己能这么轻松她就啥也不计较，只要不是原则上的问题她都听婆婆的。

1975年李沫娘家二嫂生了孩子，秋菊也生了孩子。

杏花也出嫁了，她嫁给了镇上的一个小伙子。这个小伙子高中毕业，家里条件还算不错。

杏花如愿的嫁给了她想找的那类型的人，只是日后的生活就是他们自己过的了。

时光让所有事都面目全非，小伙伴们都婚生子，都有了自己的生活，也都成熟起来了。

知青点的那些知青们大多数都结了婚，还有少部分几个不愿意结婚，心里任然期望着有一天能回城。

这些都是过年去梨花村，桃花八卦给她听的。

1976年就这么来了，时间就这么呼啸着离去。

1月8日，周总理永远离我们而去了，铺天盖地的报纸，所有的广播都在向人们述说着这个残酷的消息。

人们都自发的戴上一朵小白花为总理哀悼，李沫也给两个儿子别了白花。

虽然她不懂这个时代的人对总理的情感，但是她也认为总理是历史的巨人，是时代的伟人，是值得尊敬和敬佩的领袖。

4月5日***广场发生了一场抗议事件，人们拥护邓X平同志掀起五四运动。

7月6日又一位伟人辞世，朱总司令也离开了我们。

紧接着7月28日唐山大地震爆发。李沫知道历史的进程是没有变的，光明还是会如期而至。

李沫觉得很愧疚，她没法把这件事说出来，没人信她也会有危险。她有爱人有孩子，她不能把自己和家人陷入危险之中。

李沫心里倍受煎熬，自从听到总理去世后，李沫的心就一直压抑着。她回忆着历史，重大的事件她都记得。

沉重的心理压力压的她喘不过气来，还得装作如无其事的好好生活。

7月28日这天李沫神情明显不对劲，孩子们都乖乖的没有闹妈妈。李沫心不在焉的吃完晚饭就回了房。

客厅里白杏问顾长林：“儿子，沫沫今天怎么了？你和她吵架了？”

“妈您什么时候见过我和她吵架，她可能是哪里不舒服，孩子拜托您和爸了。”

“那你快去问问，生病了就要去医院，不能拖着。孩子我和你爸带了这么久了，你别担心。”

顾长林进房的时候李沫正用被子蒙住自己发呆，顾长林走过去轻轻的掀开被子。

掀开被子后顾长林看见的是满脸悲伤双目无神的李沫，他心疼极了。

李沫有秘密他一直都知道，李沫不说他也不问，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要夫妻能好好在一起什么都不重要。

这一刻他无比痛恨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能为她承担，不能缓解她的痛苦。

顾长林轻轻的搂着李沫轻柔的亲吻着她的发顶，温柔的对她说：“宝贝儿，你怎么了，和我说说好不好。”

“怎么不说话啦，有什么心事是不能解决的。不管怎么样我和孩子们都在你身后，陪伴着你保护着你。”

李沫留下了眼泪，她抱着顾长林一直哭一直哭，嘴里不住的喊着：“长林，长林…”

顾长林像哄小宝宝一样拍着李沫的后背，温柔的回答道：“我在呢，我在。”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长林，我的心好疼，好疼。”

顾长林伸出手给李沫揉着胸口，他说：“我们去医院看看好不好？”

“不去。长林我是个坏人，我是个自私的人。”

“不是，你在我心里是最好、最可爱的人，在孩子们心里是最厉害、最伟大的母亲。”

“可是我明明知道很多人会妻离子散丧失生命我却什么都不敢说。”

顾长林小时候喜欢听村里的老人讲奇人异事，就有那种可以看见以后的人，他还以为李沫是那种能知道未来的人。

“历史是注定的，非人力能为也非人力能改，你什么都不要想，开开心心的过好每一天就行了。”

李沫听到这话心里吓了一跳，她抬起头问道：“顾长林你知道了？”

顾长林摸摸李沫的头说：“你别害怕，能预料未来并不可怕，上天给你这个能力这不是让你去改变世界，而是让你更好的适应这个世界。”

李沫说：“长林你不怕我吗？你就不怕我是妖怪或是孤魂野鬼？”

顾长林看着李沫的眼睛说：“就算你是山野精怪，就算你是孤魂野鬼。现在你只是我的媳妇，是我儿子的妈。我爱你，无论你是人或是别的，我爱的就是你。”

李沫边笑边流泪，她说：“长林我也不知道我到底算是什么。不知道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

顾长林拿着手轻轻的帮李沫擦去眼泪，鼓励的看着她示意她接着说。

李沫颤抖的说着：“我有两份记忆，一份是上海知青李沫的记忆。”

顾长林感受到李沫的害怕，他心痛不已的说：“宝贝咱们不说了，我不用知道，你别害怕。”

李沫没有回应继续说道：“还有一份是来自未来的李沫沫的记忆。大多数时候我以为我是李沫沫，可是李沫的记忆又那么鲜活，我如果不是李沫我又怎么有这个记忆呢。”

顾长林心里也很震惊，他很害怕，害怕突然有一天他的李沫就不见了。

“在知青李沫的记忆中，和这个时代大多数人的记忆都一样。可是在李沫沫的记忆里，是关于未来几十年的记忆。”

“李沫沫是出生在199x年的女孩，离现在过去了几十年，她见证了祖国的发展和强大，见证了这个世界日新月异的变化。”

“我们国家成为了世界上的强国，无论文化、经济、军事、政治都是数一数二的。很多现在不敢想象的事都飞速出现。”

“媳妇，我知道了，咱们不说了好不好，你看你眼睛都哭肿了，明天儿子们要笑你了。”

李沫擦了擦眼泪继续说：“长林我没事，你听我说完。有件很重要的事我一直没有说。”

“好，你说我听着。”

“身为李沫沫的时候，我十八岁的时候父母出意外去世了。他们都是老师，留了一些财产给我。我没有受过什么苦好好的读完了大学，找到了工作。”

“在2020年有一天我的手上忽然就长出来这么一个红色的东西，就像胎记一样。”

顾长林摸摸李沫手上的这个红色胎记道：“就是这个吗？”

“对就是这个一模一样。未来有一个叫做网络的东西能把世界连接起来，比电话还方便先进。”

“在网上可以干很多事，有一个特别出名的晋江文学网站，专门是看文章的。上面就行空间文和末世文，手上突然出现了这东西我就在想是不是有空间了。”

顾长林疑惑的问道：“是像佛家须弥芥子空间一样的吗？”

李沫盯着顾长林的眼睛过了一会才继续说：“对。我居然心想事成了，真的有空间，但是它不是佛家须弥芥子空间。里面是个黑乎乎静止的空间。活的东西都进不去。”

顾长林吓了一跳他赶紧说：“你别说了，以后也不许用这个鬼空间。”

李沫继续说：“长林你听我说完嘛，我发现这个空间后我就以为世界要毁灭了。”

李沫继续说：“长林你听我说完嘛，我发现这个空间后我就以为世界要毁灭了。”

说着李沫自嘲的笑笑继续说：“我真的挺傻的，居然会以为要世界毁灭。不过说真的，突然转换到这个世界对我来说不亚于世界毁灭。”

“媳妇对你来说可能是世界毁灭，可是我却感谢上天能把你送到我身边，感谢你跨越几十年的历史和我相遇。”

“我开始很迷茫，很痛苦。我之前以为末世要来，我把我的钱和房子都换成了物资存在空间。”

顾长林把水杯递给李沫，李沫喝了一口水继续说：“来了这以后我不懂这里，差点就露馅了。还有人处心积虑的害我，我还以为自己很快就会死掉。”

顾长林心疼的揪在一起，他歉意满满的说：“媳妇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没有早早的出现。”

李沫摇摇头继续说：“后来遇上了你，我觉得老天对我还是仁慈的，日子还是充满了希望。我可以好好的复习，等到恢复高考时候可以考上大学，咱们一家就幸福的生活。”

“这样挺好的，等恢复了高考你就去考试，咱们一家都当大学生。”

“可是我突然不希望今年到来，总理去世了，朱司令去世了，还有今天在唐山发生的地震，我什么都不敢说。明知道会有很多人死于非命我却无动于衷。”

顾长林搂着李沫说道：“我很庆幸你什么都没有说。我是一个自私的人，我不能失去你，我的孩子不能失去妈妈。更何况历史岂是你我能改变的？你改了这里总会有另外一处去应验历史。”

“长林，长林。”

“没关系，你没有做错什么，你只是知道历史而已，你不能为承担历史的错误和责任。”

“长林，九月份主席同志…”说到这李沫顿了一下不说话，顾长林马上收到李沫的意思，对着她点点头。

“十月份的时候四人帮结束，明年十一月停止了很久的高考恢复。1978年改革开放，咱们国家开始飞速发展，到处是机遇也到处是危险。”

李沫已经平静下来了，顾长林逗着她道：“领导同志，咱们家以后重大决策都由你决定了。我们要为以后的好日子继续奋斗。”

话说出来后李沫的心情好多了，一个人承担所有的事压力太大的。分享果然是好东西，分享快乐能更快乐，分享不快乐能缓解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