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把握吗?县试得了第一名,这个消息估计很快就会在兴隆镇及周边传开,府试要是落后十名之外,可能会...”
“十名?”李恩白拿着茶杯,唇角勾起,“我要是连府试都十名开外,如何对得起刘先生的细心教导?”
刘明晰看着他,发现他神情笃定,眼神里锋芒毫不遮掩,也笑了,“那我先预祝临风摘得案首?”
李恩白勾了勾唇角,十分淡然的回答,“借你吉言。”
两人交换了一个心知肚明的眼神。
消息确实传的很快,一开始大家只是知道李恩白过了县试,可以继续考府试,府试过了就是童生了,没想到很快就有人从镇上带了消息,李恩白可是县试第一名呢!
连县官老爷都想和他认识,这不就是说他肯定能考上童生吗?
这一下子,整个槐木村就像是烧开的水一样沸腾了,尤其是云老汉,原来严肃的一张脸现在时不时就露出笑容,满脸的褶子都被笑出来了。
村民们纷纷跑到李家来,一方面是觉得李恩白读书好,有点好奇他怎么考的第一名,另一方面就是想和李家套套近乎。
云梨最近走到哪都是人群之中的焦点,有人羡慕他,见到他时说他嫁了个好相公、眼光好之类的,看不到他时酸丢丢的说他不过是命好,但他孕痣浅,生不出孩子也白搭。
被大家的热情弄得烦不胜烦的云梨,每天都躲在家里不敢出门,李恩白见状,直接带着人去刘家梅园别院住了几天,等这股子热闹劲儿过了再说。
村民们平时要做的事情也很多,确实没什么时间一直关注着李家的事儿,找不到人,没几天就卸了劲儿,再加上春种要开始了,家家户户都开始忙碌起来,更加顾不上李家这点事了。
李恩白成亲的时候买了两亩地,但他一天没有管过,都是交给云老汉打理的,现在他放出话来要专心准备考试,云老汉自发的将这两亩地一并打理了,但他家里一共就两个劳动力,家里的地却有六亩,实在是忙不过来。
幸好李恩白后来想起来了,直接雇了村里两个人帮忙,才让云老汉和云河不至于累坏了身子。
春种是一件大事,关乎全村人的生计,刘明晰的铅笔制作也不得不暂时停止一段时间,放工人们回家帮忙。
而就是这样,工人们回了家住的时间久了,反而迫切的希望能回工厂里住,他们都变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木花生扛着锄头跟着父亲下了地,他家地少,家里的劳动力也少,只有他父亲和他能下地,下面的弟妹都还太小了。
花生爹惯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却努力将重活都自己干了,他家大儿子去上工已经很累了。
花生却不这么想,他只想赶紧把活干完,于是和他爹商量着分了区域,抡起锄头开始翻地。
旁边一片地是另外一家的,那家人住的和花生家不挨着,过了年就没见过花生了,现在看见了惊讶的说,“花生爹,这是你家花生?长这么高了都,看着就壮实。”
花生爹看了一眼长高了也壮实了不少的大儿子,心里头可骄傲了,大声的回答,“是啊,都是刘老板心眼好,每天都管三顿饭,我们花生才能吃的这么壮实!”
木花生脸上一红,总觉得他爹说的不是人,是猪一样,而他们老板就是那个养猪的。但村里人就是以孩子壮实为自豪,因为那样的孩子肯定是吃的好,没挨过饿。花生也不能拦着不让说,只能闷头干活。
出了一身的汗回了家,他想要烧点水冲一下,但被他娘骂了一顿,因为洗澡浪费柴,花生只能烧一小盆热水兑了,回屋里擦擦。
他没有自己的单独的床,而是和两个年幼的弟弟一起住,天气冷,弟弟们都有点流鼻涕,他看了就忍不住给擦干净,被他娘看到了又是一顿数落,“你给他俩擦脸干啥,这俩皮小子,擦干净了一会儿又脏了,还不如不擦,浪费热水!”
花生不太高兴,但也没有顶撞他娘,只是关上门,还是给弟弟们擦干净了,就连身上也擦了擦,因为他看到弟弟脖子上都有泥印子了。
不擦干净他都不愿意和弟弟一起睡觉了。弟弟们特别喜欢哥哥,也不闹,乖乖的被擦干净,躺在被窝里没一会儿就睡着了,花生却睡不着,被子上有油乎乎的味道,还隐约有骚臭骚臭的味道。
他瞪着黑乎乎的房梁,开始想念工厂里干净、暖和的单人床了,想念热气腾腾的澡堂子,想念食堂里充满香味的饭菜了。
之后他顶着黑眼圈继续帮着父亲翻地、种地,和他一样的还有刘二牛,刘二牛原本以为姐姐过的日子就是他向往的日子,可以在家里少干活、多吃饭,不用发愁挨饿。
但这次回了家,他觉得他姐姐过的日子一点都不好,衣服要穿半个月才洗一次,一个冬天都没有洗过澡,看着家里已经改善了不少的饭,刘二牛食不知味的吃着,心里则盘算着什么时候能回工厂。
于是槐木村就有了这么一道奇怪的风景线,那些刘家的工人们回了家,都使足了力气干活,几乎是村里第一批完成春种的,然后他们一天都不会在家里多待的跑回了工厂里。
一开始大家还夸,刘家真会教人,看看,这一个个的干活多利索。时间久了,那些工人在家里偶尔嘟囔的话就被传播出来了。
“我听说,二牛他们长那么高,全靠给刘老板干活管饭,一天三顿,顿顿不落,顿顿有肉!”这是一个落选的少年,语气满是羡慕。
“而且他们还是一人一张床,不是住大通铺!”这是一个家里弟兄太多、到现在都没有自己的屋子的人,羡慕的恨不得取而代之。
“我还听说他们每七天都必须洗一次澡,特别干净!”一边说着,一边在自己身上抓挠,太久不洗澡,人都要臭了。
以前没有人和他们不一样,所有的一切都显得很正常,但现在有了吃得好、住得好还比他们干净的人,免不了要羡慕,关键是原本他们也有可能过这样的日子的,如果被刘老板选上的话。
于是心里的羡慕快成了嫉妒和不甘,但家里的活那么多,为了能吃饱,他们还要使劲儿去地里干活,暂时也翻不出什么大浪,只是偶尔看到云河的时候,会露出一种可怜他的神情。
这云河也真惨,明明亲弟夫和刘老板提一句就能去做工人,结果愣生生被刷下来了,现在还不是和他们一样,每天围着土地打转,那难以压抑的嫉妒倒是消下去一些。
云河可不知道他们的想法,要是知道了,估计也只是笑他们红眼病而已。
一转眼,河边的柳树都绿了,满山的树木也都露出了嫩绿的叶子,好像一夜之间春回大地,路边的野花也含苞待放。
云梨将最厚实的棉袄收起来,只穿着夹袄,也不觉得冷了。趁着天气好,他打算将家里打扫一下,该晒太阳的东西都拿到院子里晒太阳。
他正忙着,看到刘崇也在忙进忙出的收拾,有些好奇,便上前问,“刘崇大哥,你这是干嘛呢?”
刘崇正在往马车上搬东西,听了他的话回答,“梨哥儿,二老爷让少爷回府呢,我先收拾收拾。”
云梨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这就要走了啊?怎么这么突然?”
刘崇笑,“可不突然了,少爷的伤都好的差不多了,再不回去,刘府都该不记得大少爷了。”
这话里似乎有些深意,但云梨没有去细想,他赶紧钻进厨房,掏出很多小坛子抱出来,“刘崇大哥,你们啥时候回去?我给你们准备点东西带回去,这两坛是常乐哥喜欢的咸菜,你先拿着。”
他往刘崇手里一塞,就要去厨房里拿其他的,刘崇赶忙叫住他,“梨哥儿,不急,我们明天才走呢,现在只是先把东西收一收。”
云梨一听,明天就要走,“那倒是还有点时间,刘崇大哥需要我帮你一起整理吗?”
刘崇摇头,“不用啦,梨哥儿,少爷的东西我都熟悉,我慢慢收拾就行了。”
“那好。”云梨想了想,一拍巴掌,“我去屠户家里买两块肉,中午吃点好的!”
也不等刘崇说话,他跑回屋里,拿了铜板和篮子就跑。
另一边,刘明晰也在和李恩白说这个事,“我小叔给我来信了,让我明日回府。这是给你的信。”
李恩白前几天去过一趟刘府,当时刘春城就有让刘明晰回府的想法,因而他也不惊讶,将信收好,他拍拍刘明晰的肩膀,“这次回去,万事小心。”
刘明晰眼中露出寒光,面上却是温和的笑意,若是云梨在,一定能看出刘明晰现在的样子和李恩白之前发狠的样子像了四五成,“临风放心,我不会再莽撞了。”
李恩白拿了一本只有手掌大小的册子,递给他,“不知道你家有没有这东西,你最近还不能断了药,拿去看看,小心驶得万年船。”
刘明晰翻看看了看,对李恩白郑重的道了谢,李恩白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客气,转而问,“铅笔制造厂这边,你打算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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