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潮来得猝不及防。
年关将至, 四九城的第一场雪在小年的清晨。
窗外白茫茫一片, 清政园里载的绿梅开得正好, 从江浙一带移栽,对土壤之类的条件要求不少,好不容易栽活了。盈盈雪色里一抹极淡的青, 别有韵味。
顾娆是被闹钟的声音吵醒的。
她闭着眼睛往床头摸索了一会儿, 什么都没找到。最后她忍无可忍, 在聒噪的闹钟声里,蹭地从床上弹起来, 翻箱倒柜地找那只催命的闹钟。
几分钟后, 顾娆拎着那只闹钟拉开了房门, 迎面撞上晨跑回来的顾淮之。
“有病?”顾娆拎着那只闹钟往他身上砸,一副要捶死他的架势, “顾淮之你怎么能这么幼稚呢?你缺德不缺德!”
“你也知道缺德啊, 数没数自己给我塞过多少个?”顾淮之掀了掀眼皮,意态轻慢的打量了她一眼,“在凌晨一点。”
顾娆张了张唇,气笑了, “多少年前的旧账你也好意思翻, 寒颤不寒颤?我现在睡都睡不着了。”
“那正好, 景宸有份文件落我车上了,就在楼下, 你送去。”顾淮之扫了她一眼, 眸色慵懒地一滑。
“小周呢?你有手有脚不能自己去?”
“放年假了。”顾淮之微微蹙眉, “你小点声,别吵人休息。”
“……诶,您可真是体贴下属的好上司,体贴未婚妻的好老公。”被吵醒的顾娆咬着字,“你还知道你房间里还睡着一个呢,一大早不让我睡觉,还敢嫌我吵?”
顾淮之摆了摆手,头也不回地直接回了房间。
顾娆没骨头地靠在门框边,细眉微蹙,不满地嘀咕道,“双标也要点脸啊。”
沈良州这两日不在燕京,到了年底,他的状态从很忙晋升到非常忙,两人的日程空闲时刻成功地错开。顾娆在家过得水深火海一样,被自愿地让她哥哥糊了一脸狗粮。
她十几年来都没见到过自家哥哥宠溺温和的样子。
讲道理,这两个词和他根本不搭边。
她哥这个人虽然称不上天生反骨,但是这些年野惯了,骨子里透着邪气,不太服从管束,最恨别人掣肘。
他从小吃长辈教训是家常便饭,中学时候被人市长的侄子和几个人堵进胡同,出来时那几个人就进了医院,然后他被关了一个月禁闭;
高中时候,圈子里同辈的一哥们在宴会上调侃了他女朋友一句,他当时没说什么,后来约着玩蒙眼赛车:车头和车头对撞,谁先怂了拐弯算谁输。具体情节各有说法,不过那哥们最后是被扶着出来的,回去后就正儿八经地上门道歉。
也没伤着,就是腿软,吓的。
要不是他在同辈里遥遥领先,就这性格,纯粹是养废了的混世魔王二世祖。
她父亲这么冷厉的性子,估计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照样因为她哥哥那点破事儿,天天气得眉头紧皱,面上精彩纷呈。
在这点上,顾娆甘拜下风。
所以当初顾淮之为了一妞儿跟家里闹翻,顾娆没觉得多稀奇。她觉得她哥八成是厌烦被摆布,家里安排好了的一定抱着抵触情绪,故意找个人让家里不舒服。
结果不是,她哥还挺长情,为了一妞儿差点被轰出家门,那妞儿还卷着钱跑了。闹过一阵,最后还是为那妞儿服从了家里安排,走仕途,如今还对着她万事好商量的模样……
又不是什么艳绝无双的尤物,真论才貌也没人能跟她顾娆相提并论啊,结果她哥魂都给勾没了。
顾娆觉得这世界真玄幻。
她这个没过门的嫂子在清政园住了几天,顾娆被塞了十几年都没有的狗粮,她酸了——任谁有个混世魔王一样的哥哥,互相折磨了十几年后,发现这个混世魔王也能又宠又撩,都会接受不了的。
顾娆今生第一次考虑赶紧结婚,然后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不过后来她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法定结婚年龄二十。
到了靶场,顾娆拢了拢领口。
冬日里的凛冽的寒气渗入肌骨,透着股肃杀之意。这地方太空旷,只有几簇枯黄的矮草贴着地皮,远处红旗被偶尔掠过的风牵起,单调又寂寥。
枪-声在靶场回荡。
她这个二哥估计又是被她小婶子叫来的,从小到大,寒暑假都是在部队上泡大的,军-方格斗和枪-法远超许多人,不知道的都以为叶家和顾家想让他走这条道。
其实她小叔出事之后,她婶子就绝了这个念想了,只想让人平顺一生,但又跟执念一样,什么都教着。
顾娆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前面报完靶,他又开始换装子弹。她等得不太耐烦,踮着脚走过去,冷不防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么辛苦——”
话音未落,枪-支在他手中调转,冰冷的枪口抵在了她的喉管上。
他握枪的姿势是真标准呐。
顾娆虽然知道是枪里没子弹,不过这感觉有些惊悚。她竖起食指和中指将枪头拨开,心情有些炸,“哥,你能不能改改这条件反射,吓死了,我就想跟你开个玩笑。”
“没子弹的情况下,真条件反射是过肩摔。”顾景宸笑得斯文又儒雅,慢条斯理地补了一句,“我也是和你开玩笑。”
“……”顾娆在心里郁闷。
我日你哦。
这都是一帮什么人呐,多待一刻都有血光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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