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仿佛在这瞬间凝固。
顾晨霖直勾勾的盯着卓炎, 心却渐渐陷入一种莫名的恐慌。
他知道，卓炎这话不是在开玩笑。
顾晨星是他亲弟弟。既然亲生弟弟怀孕生了孩子，那他这个当哥哥的, 可能也……
想到那晚两人那场荒唐并没有任何措施, 顾晨霖脸色顿时刷白。
卓炎见他这样，刻意放慢语气，轻声道：“不过你放心，这种事几率不高。呃, 如果真的有了，那我们就结——”
“闭嘴。”木然地吐出这两个字，顾晨霖脑海一片空白。
过了片刻, 他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你别胡说, 这种事……是绝对不可能的。”
说着，他后退数步。然后像是突想记起什么, 急匆匆地转身捞起披在椅子上的外套。这中途，他甚至差点撞上桌角。
“晨霖……”卓炎看他这样，莫名也紧张起来。
“你不要过来！”顾晨霖猛地喝住他, “还有, 以后不准你叫我名字。”
留下这句，他急匆匆就冲出了办公室大门。
卓炎当然不可能乖乖听话，他立刻拔腿也跟了上去。
搭电梯直至负一层, 顾晨霖连司机都没叫, 自己开了车出门。
卓炎因为一只手负伤，只能喊着司机，让他赶紧跟上去。
下班高峰期, 市里主干道又开始排起长龙。顾晨霖已经没心情查看后面是否有人跟着自己，他压下心里的担忧, 在通讯录里找了个电话拨出去。
“喂，王院长。是我，我有个事想拜托您……”
顾晨霖从来没有一刻觉得，这塞车的路，竟然变得如此遥远。
卓炎时不是就探出车窗，生怕把人给跟丢了。
“你看着点，他要拐弯了。”
“放心，卓总，我们不会跟丢的。”
司机信誓旦旦作着保证，心里却悄悄吐槽：这么点距离他要是跟丢，也不必吃这行饭了。
经历了塞车、上高架、下高架……卓炎终于看到前面那辆车停了下来。
定眼一看，旁边的建筑上写着：爱克斯医院。
卓炎微愣片刻，随即便意识到顾晨霖来这的目的。
他让司机等着，自己开了车门追上去。可惜，他进去时，只见顾晨霖已经上了电梯。
一名娇俏甜美的护士走了过来，挡在他面前。
“您好，这位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呢？”
卓炎：“……”
此刻正是八点多，医院普通科室已经下班。然而刚才顾晨霖一个电话，院长立刻带着几个骨干在这儿候着。
顾晨霖在电话里说得很清楚，他想做个身体检查。后面的话虽然难以启齿，但他还是忍着羞耻，说出了“检查能否怀孕”这几个字。
这家私人医院价格一流，当然服务也是超一流。介于顾晨霖提出务必保密，院长只叫来一名负责彩超检查的医生，还有一个妇产科医生和护士。
接下来，顾晨霖与顾晨星一样，躺在冰冷的病床上，然后看着医生将机器探头放在腹部按压。
短短几分钟，顾晨霖脑海中闪现无数猜测。他甚至预想到，如果待会儿出来的结果与当日顾晨星一样，那他就……
做好了无数次心理建设，终于，医生让他整理好衣服，可以出去等待结果。
人刚出走廊，顾晨霖迎上匆匆赶来的卓炎。
“怎么样？”卓炎看着后面印着“彩超室”的三字招牌，心中也变得忐忑不安。
这回，顾晨霖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坐在旁边的长条椅上。
毕竟是“特殊服务”，没多久，院长带着医生就出来了。
“顾总。”
院长扫过一眼身后的卓炎，用眼神请示顾晨霖。
没等他开口，卓炎上前，急忙抢声道：“我有权利知道结果，你不能瞒我。”
其实，顾晨霖可以赶他走的。可他转念一想，行，让他知道又何妨。
顾晨霖看向院长，“没关系，您直说。”
既然当事人开口，院长展开手里的检查单，当着他们两人就说：“根据我们医院检查的结果，顾总您的身体跟平常男性无异，没有怀孕的可能。”
顾晨霖一愣，紧绷许久的面孔终于微露喜色。
“百分百确定没有？”
院长笑道：“令弟的情况非常罕见。顾总您的话，我们可以确定，百分百不会怀孕。”
终于，顾晨霖抑不住扬起嘴角。
“谢谢您，院长。”
“客气了，顾总您是我们医院最尊贵的客户，为您服务是我们的荣幸。”
说完，院长带着几个医生走了。
顾晨霖转过头，就看着卓炎还愣着站在那儿不动。
有人欢喜，自然也有人愁。
“百分百不会怀孕”这句话一直在卓炎脑海里徘徊。其实在这两天，他也曾卑鄙地想过，若是足够幸运，顾晨霖有了孩子，那么，他俩在一起的可能性就越大。
只是现在，这条路彻底封死了。
顾晨霖瞧着这人满脸写满低落挫败，忽然心生一种幸灾乐祸的快/感。
“卓炎，刚才的话你也听清楚了。实话跟你说，那晚的事我也不想再追究，我俩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从今以后，路归路，桥归桥，没什么特别的事，我们就别再见面了。”
说完，他直接抬腿就走。
擦肩而过的瞬间，他的右手猛地被拉住。
一抬眼，就是卓炎饱含着痛苦与深情的双眸。
“如果，我不同意呢？”
不同意？
顾晨霖冷笑，“卓炎，做人得讲良心。没有我，你今天还是个街头混混。记住，我能捧你起来，也能把你重新扔回街头。”
他目光森冷，对着卓炎一字一句道：“你可别逼我，让我把你当敌人。”
手上的力度松了。
顾晨霖理了理袖子，随即头也不回地离开这里。
眼下四周无人，皮鞋踩在白色瓷砖上的“哒哒哒”声渐渐消失。
卓炎仿佛听到电梯开了又合的声音。
过了许久，他才想回过神，慢慢抬起眼。
如果顾晨霖没走，一定会被这双眼中的占有|欲所震憾。
那是求而不得的渴望，如猛兽一般，多伺机在等待机会，等着将他的猎物一口吞下。
得知那场意外并无任何“后遗症”，顾晨霖全身心放松，重新投入到工作中。
没过几天，他微信接到一则信息，发信人是……赵雨濛。
法国之行发生太多事，若不是赵雨濛主动找他，他真还把她给忘了。
虽然只是短短一句“顾大哥，你最近忙不？”，但顾晨霖很快便回复她，并约了时间出来吃饭。
其实也就一个月未见，赵雨濛依旧甜美俏丽。
顾晨霖想，她是真喜欢自己。
赵雨濛在这个节骨眼重新出现，无疑让顾晨霖再次觉得这女人便是他生命中“在对的时间遇上对的人”。
他应该尽早确定两人的关系。
可惜，今晚这顿饭他没有准备。
顾晨霖想着，等下次出来，他会备上鲜花和礼物，然后正式请赵雨濛答应做他的女朋友。
赵雨濛也很意外。
顾晨霖去法国后就没再跟她联系过。在这种暧昧期，女性总是得保持点矜持与高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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